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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!”她下意识偏头躲闪,却听见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鼻尖撞上坚硬的地面,钻心的疼瞬间炸开。
她捂着鼻子在地上打滚,眼泪鼻涕一起涌出来,嘴里“呱呱”叫着,睁眼才发现房间空荡荡的,手机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,哪有什么涌进来的人群?
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,照亮她鼻尖的红印和地上凌乱的被褥。
原来刚才的拳打脚踢一切都是梦境,可鼻尖的疼却真实得要命,她吸着气坐起来,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,突然觉得这清醒的疼,比梦里的殴打更让人发冷。
宋婉柔刚醒来朦胧的眼睛晕乎乎的,她捂着还在发疼的鼻尖,哆哆嗦嗦摸过开关,暖黄的灯光“啪”地照亮房间,却驱不散心里的寒意。
墙上的电子钟跳着“01:00”,她盯着那串数字发了会儿怔,还是忍不住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——屏幕裂得像蛛网,刚才梦里的惊悸还没褪干净。
指纹解锁的瞬间,推送通知弹出来的顺序,让她后颈的汗毛“唰”地竖了起来:#宋氏股价暴跌# #杨明远供出核心证据# #老宅账本完整版曝光#……和梦里手机上跳出来的词条,竟然一字不差,连排列顺序都分毫不差。
她手指僵在屏幕上,后背像泼了盆冰水,凉得直打颤。梦里那些从手机里钻出来的人、挥过来的拳头,突然和眼前的新闻叠在一起,仿佛下一秒屏幕就要再炸开一次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她牙齿打颤,猛地把手机塞进床头柜的抽屉,“砰”地关上。可盯着抽屉缝里透出来的微弱光,还是觉得心惊肉跳——万一真像梦里那样,他们顺着手机爬出来呢?
慌乱中,她瞥见梳妆台角落有卷透明胶带,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扯过来,撕下一截又一截,疯狂往抽屉口上贴。胶带“刺啦”作响,在寂静的凌晨格外刺耳,她贴得又急又乱,指尖被胶带粘得发黏,直到抽屉口被缠得严严实实,连条缝都没露,才瘫坐在地上喘气。
灯光照着她苍白的脸和抽屉上歪歪扭扭的胶带,活像个惊弓之鸟。她盯着那团鼓起的胶带,总觉得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动,鼻尖的疼还没消,心里的恐惧又疯长起来——原来噩梦最吓人的不是梦里的拳头,是它和现实重合的那一瞬间,让人分不清到底醒没醒。
宋婉柔是被一声尖利的呵斥惊醒的,头歪在沙发扶手上,脖子僵得像块木头。
“死白莲!你还不起床!”
电视屏幕上,穿古装的女演员正指着镜头怒吼,妆容狰狞,台词像淬了火的针,直直扎进她耳朵里。她猛地坐起来,胸口还在起伏,半天没回过神——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,电视自动切到了网络短剧频道,此刻正演到女主手撕“白莲花”女配的戏码。
落地灯不知何时灭了,晨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,在地板上投出几道亮线。她摸了摸脖子,酸痛感顺着脊椎爬上来,鼻尖的红肿还在,一碰就疼。转头看向床头柜,抽屉上的胶带依旧缠得死死的,像个丑陋的伤疤,提醒着她昨晚的恐慌不是幻觉。
电视里的骂声还在继续,“装什么柔弱”“恶心的假惺惺”……每句都像冲着她来的。宋婉柔抓起遥控器狠狠按了关机键,屏幕瞬间暗下去,映出她自己憔悴的脸——眼下乌青,头发乱糟糟,睡衣皱得像团咸菜。
七点了。
她盯着黑屏里的自己,突然想起以前这个时间,佣人早该把早餐端到床头,牛奶温得不烫不凉,报纸叠得整整齐齐。而现在,整个房子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,冰箱里大概只剩半瓶过期的牛奶,手机被锁在粘满胶带的抽屉里,连翻开的勇气都没有。
“死白莲”三个字还在脑子里嗡嗡响,她捂住耳朵蹲下去,冰凉的地板贴着掌心,这才真切地感觉到——那个被众星捧月的宋婉柔,是真的死了。死在昨天的泥洼里,死在警察的盘问里,死在铺天盖地的新闻里,最后被这声从电视里钻出来的骂,钉在了冰冷的现实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