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泥封拍开的瞬间,浓郁的酒香混着淡淡药香弥漫开来。
“心情不好,就喝点酒,先让自己平缓了,再论其他。”
“这是陈年好酒,今日你也是捞着了。”
李渊倒了满满两大碗的酒。
李复吸了吸鼻子,酒液在碗中晃动,映出他泛红的眼眶。
"叔..."他声音哽咽,"侄儿今日...今日..."
话未说完,一滴泪砸进酒里,荡起细小的涟漪。
李渊眉头紧锁,布满皱纹的大手覆上李复的手背:"慢慢说,天塌下来有叔父给你顶着。"
老人目光如炬。
“听说朝廷最近在查佛寺的案子,上次你来大安宫,也与我说过,可是因为这个?是查案遇到了难处,还是.......”
李渊沉吟一声。
“还是见到不该见的东西了?”
李复盯着酒碗里晃动的倒影,那些地窖里的血迹、后山的无名坟冢、女子手腕上的勒痕...全都在这晃动的酒液里浮现。
他拿起碗,仰头灌下里面的酒水。
酒水辛辣,呛得他咳了好几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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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叔。”李复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,说了说大云寺的事情。
"那些姑娘最小的才十二岁........还有那些小沙弥,都是被强抢来的.......”
说到地窖里那些女子时,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"...卢献那个畜生,一把火把自己烧了个干净!"
“那些被害的人.........”
“他们有什么错........他们只是想安安稳稳的,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,仅此而已。”
“侄儿查到了这些事,却是连还给他们一个公道都无力.......”
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最终的结果,对于那些官员来说,许是不痛不痒,所以心里才憋屈。
特别的憋屈。
心里对他们的恨意巴不得提着刀把这些人杀了。
可是现实是,不能。
不管是他,还是身为皇帝的李世民。
都有在向现实妥协。
“好不容易过上了太平日子........”
明明.........贞观盛世来着。
李渊听过后,心中也是百感交集。
没有人比他更清楚,这件事到最后会如何处理。
他明白了自己侄儿的委屈。
武德年,作为皇帝,他的无可奈何又何曾少了去?
“卢献死了,死了好啊。”
“一了百了。”
李渊的脸上带着几分沧桑,眸光中却闪过一抹锐利。
“怀仁,不要觉得叔在说什么风凉话。”
“朝堂为棋盘,众人皆是棋子,都是身处棋局之中,有的时候,一子落,众子生,反而能让整盘棋活过来。”
李渊说着,见自己的侄儿仍旧没能缓过来。
叹息一声。
"今晚就住这儿吧,陪叔父说说话。"
李渊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这个侄儿已经身处高位,想着这些事还哭哭啼啼,有多么的矫情。
是人就会有压在心里不能被触动的东西。
显然,自己的这个侄儿,在乡野间长大,受过太多的委屈。
如今只是将那些年所亲身经历的委屈,又被勾起来了。
“孩子,你现在不是普通百姓了,身处的位置不一样了,有些事情,急不得。”
李复攥紧拳头:"可那些无辜的人......"
“所以说,叔没有让你停手去查啊。”李渊缓缓安慰着:“二郎也让你查,你就尽管去查。”
“可是,你也要记住,不要让愤怒蒙蔽了你的双眼,你现在站的高了,目光也要放长远,就像是下棋一样,哪些子该吃,哪些子你得留着,充当诱饵。”
“天下就是一盘棋,局势乱了,就相当于大家都掀了棋盘要重新来一局了。”
“但是重新来一局,棋盘上就安稳了吗?不还是你来我往,相互搏杀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