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复想着通过手上的这些供词,分析出更多的事情。
至少,后续再查证的时候,也会有更多的方向。
提起这个,就不得不说,卢献那该死的,那一把火,宅院烧了个干净,哪怕是百骑司的人把废墟都翻了一遍,也没翻出什么有用的东西。
烧得干干净净。
再被一场大雨一冲刷。
老天爷都在帮着那狗东西销毁现场。
那场雨,除却让李五他们从长安到泾阳的路难走了一些,没带来任何好处。
都这季节了,地里也不需要灌溉。
越想越气。
李复将手中的供词重重摔在案几上,烛火被带起的风扑得摇曳不定。
这帮狗和尚也是一样,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了吗?
好吧,这也说不定。
李复叹息一声。
心好累,就仿佛八十岁留守老人挑了六十担水,顶着大太阳去地里浇地,最后发现浇的是别人家的地一样心累。
李复靠在椅子上,身后靠墙的柜子上,太上皇给他的那把剑,正横着放在木架上。
这帮秃驴,他们自己觉得自己聪明,但是旁人也不是傻子。
卢献虽然死了,但是所有人将所有罪责都推在卢献一个人身上,那可不行。
也不是卢献亲眼物色了那些漂亮的姑娘,卢献亲自带人去把人绑了弄到寺庙里。
更不是卢献亲手杀人,埋尸。
就这些,也够那些秃驴死好几回了。
宫中,李五在跟李世民汇报今天百骑司衙门发生的事。
李世民冷笑一声。
这么早就有人坐不住了。
还去了百骑司,想要贿赂李五。
脑子里都装的些什么。
“明日好好审问审问那个杜如海。”李世民说道:“至于杜家那边,不用担心,区区杜明远父子,不算什么。”
“是。”李五拱手应声。
“这供状,也送去了泾阳王府?”
“回陛下,是。”
李世民微微颔首。
“等他回庄子上的时候,遇到一些事情,难免会调动百骑司,朕已经将百骑司的调兵鱼符给了他,到时候,你们尽力配合。”李世民说道:“就算是让你们杀人,也要照做。”
“是,臣遵旨。”李五面色严肃,躬身行礼。
一夜寂静。
长安城夜晚的街道上,动静最大的,就是巡逻的金吾卫,一队人走过,脚步声,盔甲撞击声。
次日上午,百骑司的人将杜如海带到了百骑司衙门。
李五亲自审问。
李复也来了百骑司衙门。
跟百骑司的人说了几句话后,就奔着百骑司的诏狱去了。
他今天是来见见那些和尚的。
百骑司的人也就半天的功夫,就审出这么多供状来,想必也是下了功夫的。
毕竟,他们是专业的。
就算以前不是专业的,进了百骑司的衙门,活儿都干了这么久了,也成了专业的。
李复踏入百骑司诏狱时,阴冷的空气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味道不好闻,场面也不好看。
但是比起大云寺的地窖,这算什么?
能被关在这里的,基本上都是能定罪的人。
而关在大云寺地窖里,又是些什么人?
因此,进了诏狱,李复的心情,并没有什么波澜。
沿着幽暗的甬道前行,两侧牢房里,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和尚们如今蜷缩在角落,听到脚步声都惊恐地抬头张望。
“大王,大王饶命啊。”牢房里的和尚在见到李复之后,便扑到栅栏前,嘶吼着想要一条活路。
无一例外,这些和尚的身上,都带着伤,跟他们之前鼻孔朝天的对待泾阳县县令的时候是两副面孔。
知道卢献死了之后,他们就开始担心起他们的未来了。
知道卢家不可能保他们。
而大云寺里的腌臜事被查出来,他们很难有什么好下场。
“贫僧愿意招供,贫僧都招了,愿意——“
李复驻足,冷眼看着他:“招什么?招你们如何挑选香客家的女儿?如何与卢献分赃?“
“丧尽天良的事情做了这么多,如今又拿出这样一副嘴脸来求我,当初地窖里的那些无辜女子向你们求饶的时候,你们可曾放过她们?”
“现在舔着脸来求活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