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兆慶低声道,“远不止如此。待我们将仙族屠戮殆尽,神皇便能从他们身上回收散落的神器,独揽诸神权柄,重塑神躯,登顶三界之主。祂说,祂愿意宽恕巫族。”

  神皇承诺他,他和剩下的族人会有未来。

  只是,以此为代价,天地间会只剩下一位至尊——那就是神皇。

  簇幽被他气得浑身发抖。

  “宽恕?我们巫族用得着祂宽恕?”

  待怒火稍稍平息,她迅速给荀妙菱传信,把兆慶给出的信息传递过去。很快,另一端便有了回音:

  “神皇的复活计划果然在暗中推进。不过不必担心,我已经将祂藏匿的神躯彻底摧毁。还有混天转息轮,一旦认了新主,旧主便再无法驱使,放心吧。”

  听闻此言,簇幽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。

  兆慶:“…………”

  自荀妙菱的声音响起之后,他就进入了一种满脸麻木、死人微活的状态。

  这么长时间以来,他鞍前马后地为神皇办事,倾注了无数心血。

  谁能料到半道杀出个荀妙菱,将神皇苦心谋划的一切搅得支离破碎……

  “对了,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。”荀妙菱忽然开口道,“林尧的父母,是你出手害死的吗?”

  兆慶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,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。良久,他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字,声音又冷又涩: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……”

  一瞬间的寂静。

  那端传来林尧压抑的、愤恨的嘶吼:“别杀他!把他留给我,我要亲手——”

  簇幽当然不可能听他指挥。

  噗嗤一声,她的匕首插入兆慶的胸口。浓黑的魔气瞬间逸散出来。

  簇幽剖开兆慶的胸膛,探手而入,取出一团黑色的火焰。炽烈的黑色幽光在苍白的掌心跳动,更显妖异。

  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兆慶,平静地道:“还有什么遗言吗?”

  惊惧的表情凝固在他脸上。

  很快,死气迅速爬上兆慶的面庞,瞳孔也渐渐散了。

  “我会在地狱……等着你们……”

  簇幽冷哼一声,五指一合。

  那团黑火在她指缝间挣扎一瞬,便被彻底掐灭。

  她本该把这团火焰给吞噬掉,以增强自己的力量。但她现在不想这么做。

  很快,兆慶倒了下去,躯体没一会儿就在火中被烧尽了,零星的余烬随风而逝,消散在空中。

  簇幽在原地驻足几秒,确定他“死透了”,就转身往血池走去。

  不多时,血池上空传来急促的沸腾声。

  随后,一股浓烈的魔气冲天而起,瞬间浸染了魔域半边的天空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林尧的大仇终于得报。

  但他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之情,反倒有些恍惚,整个人就像是一具被抽走生气的木偶。

  “师姐。”他眼神空洞地道,“如果我没有出世,我的父母是不是不会死?”

  荀妙菱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。

  只能生疏地拍拍他的背,语气难得轻柔:“你别这么想。”

  父母的逝世对林尧来说就像一个长着脓液的疮疤,早揭早好。总比他被兆慶忽悠着去做神皇的傀儡强吧。

  荀妙菱本想让林尧一个人静一静,谁知,他们二人的玉简却同时亮了起来。

  “宗门急召……”荀妙菱查看完玉简的内容,面色凝重,“仙族派来使者了。”

  或许是来问罪的,或许是来威胁的,谁也说不准。

  “林师弟,你就先留在胥柳城,不要回宗门。”荀妙菱一边嘱咐,一边唤出混天转息轮,瞬间打通一条通往归藏宗山门的空间隧道,“除非我传信给你,谁叫你也不要回来。你自己也机灵着点,别死守在胥柳城,发现什么不对劲就赶紧离开。”

  林尧眼中闪过一丝迷茫,但很快就反应过来:“天庭是不是来要我的……”

  林尧的身世确实是个地雷,仙族如果真想问罪,倒也有借口。就算不把他就地格杀,至少也得把人监管起来。归藏宗不愿意交人,他们就又可以扣帽子下来了。

  荀妙菱不以为意:“镇定。就算他们说你是巫族族长转世,证据又在哪里?即使他们有办法鉴别,那也得见着你的人再说。只要你不出现,我们有的是借口拖延。你都已经是金丹期的修士了,外出游历的时候不小心遇见了一本功法要参悟、或是掉入什么秘境要探险,没个十年八年的,怎么回得来?”

  很多弟子在云游的途中会突然失踪,杳无音讯。这种人可能是死了,也可能十年百年之后突然跳出来,以精进的修为吓大家一跳——修仙宗门里多得是这样的事,又不稀奇。

  林尧垂眸,略显疲态:“那假设天界的人因此为难我们归藏宗呢?”

  荀妙菱:“敢为难我们?那不正好,干脆反了他了。”

  林尧:“……”他被荀妙菱语气里的轻巧弄得有些恍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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