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把金簪插回发髻,冷笑,“嫌你母亲多管闲事?”
“儿子是怕累着母亲。”
他抬起头,眼眶通红,“那些畜生……”
“畜生?”
独孤皇后突然大笑,笑声里夹杂着痰音,“好!好得很!”
她弯腰凑近,檀香混着药味扑面而来,“我倒要看看……最后是谁变成砧板上的肉。”
杨广再次重重磕头:“一切听母亲的安排。”
老妇人疲惫地挥了挥手,腕上的翡翠镯子在案几上磕出一声脆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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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,轻声说道:“回去吧。记住……你今天没来过。”
杨广退到殿门口,忽然转身问:“那元妃的忌日……”
“滚!”
独孤皇后暴喝一声,一掌把案上的经书扫落在地。
等脚步声远去,她才颓然跌坐在席上,对着佛像喃喃低语:“孽障……都是孽障……”
殿外,杨广抹去脸上的泪痕。
月光照在他微微扬起的嘴角上,但转瞬又化作哀伤。
他对着殿门再次跪拜。
独孤皇后这回是铁了心要废掉太子。
她天天在隋文帝耳边吹风,把太子的不是说得活灵活现。
隋文帝听得多了,竟真下旨调东宫精锐卫士去守卫皇宫。
满朝文武都装聋作哑,只有高颎硬着头皮进谏。
这老头儿弓着腰说:“陛下,东宫的守卫不宜调动太多啊。”
话还没说完,隋文帝“啪”地一拍桌子:“朕出门难道不要精兵护卫?
太子在东宫读书养性,要那么多壮汉做什么?
前朝教训朕见得多了,爱卿就别重蹈覆辙了!”
高颎顿时涨红了脸。
谁不知道他儿子娶了太子的女儿?
这话分明在敲打他。老丞相只能讪讪退下,官袍后背都汗湿了。
没过几天,高府挂起了白灯笼。
高颎的老伴去世了,独孤皇后在寝宫里边梳头边说:“高仆射都快七十的人了,突然没了老伴,陛下不如给他做个媒?”
铜镜里映出她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隋文帝觉得在理,第二天就把高颎叫到御书房。
老丞相还戴着孝,听皇帝提起续弦的事,眼泪“唰”地就下来了。
“老臣如今就爱在佛堂念念经。”
他抖着白胡子摆手,“黄土埋到脖子的人,就别耽误人家姑娘了。”
隋文帝看着老臣佝偻的背影,突然想起他们年轻时一起打天下的日子。
他叹了口气,到底没再勉强。
过了数月,高颎的妾室生下一个男孩。
消息传到宫中,隋文帝乐得直拍大腿:“颎老哥老当益壮啊!”
独孤皇后正在绣花,闻言把针往绷子上一插:“陛下还替那老匹夫高兴?”
她眼角的皱纹里都藏着冷笑。
“此话怎讲?”
隋文帝捻着胡须的手顿住了。
“上次您给他赐婚,他嘴上说谢恩,心里惦记的却是那个贱妾。”
皇后抓起剪刀绞断线头,“现在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?”
隋文帝盯着剪落的红线,突然想起半年前那场赐婚。
当时高颎跪在殿前,额头贴着青砖说“老臣只愿效忠陛下”,现在想来,每道皱纹里都写着欺骗。
这事还没完。
过了几天,隋文帝在御书房召见高颎。
烛火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,一个站着,一个跪着。
“太子之事,卿以为如何?”
皇帝摩挲着玉玺。
高颎的膝盖在发抖,声音却稳:“立嫡以长,这是祖宗家法。”
“好个祖宗家法!”
隋文帝突然踹翻了脚凳。
他想起密报里说,高颎和新太子常有书信往来。
三更时分,刑部大牢传来惨叫。
狱卒举着火把,照亮墙上血字——这是王世积临死前写的供词,墨迹未干处按着血手印。
“查!
给朕往死里查!”
隋文帝把供词摔在龙案上。
砚台跳起来,溅了太监一脸墨。
半月后,大理寺的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