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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老秦人倾尽心血修建的都城,
他们将对雍、对栎阳、对咸阳的怀念,都浸入了这座新的首都之中。
如果当年对秦国虎狼深感畏惧的六国遗民来到这里,只要深吸一口气,就可以感受到满满“秦风”的味道,然后吓晕过去。
如果不提域外,只观察眼前的城池,谁又能知道安都城并不在中原呢?
而且郡守的威严,也远远比不上皇帝。
面对前者,还有人敢开口嬉闹;
面对后者,却是战战兢兢,谨小慎微。
总得来说,
秦国的宫廷宴会,端庄严肃到让克拉苏这个性格放浪的罗马人十分不习惯。
当酒足饭饱以后,
这位年轻的国使,便找借口尿遁离开了。
而在他离开后,皇帝便放松了自己板起来的脸,忽然询问起座下群臣来。
“……诸卿,你们认为此次罗马遣来使者,所图为何?”
有臣子说,“应该是对我国西疆有所企图,只是国力未及,不敢莽撞罢了。”
虽然在罗马看来,
自己在决定进攻前,派人去探查虚实,选择时机,已经算很有心机和谋略了,
但老秦人是在中原卷了几百年,各种手段都用过的老前辈了,岂能不知对方的心思?
“那朕对此,应做些什么呢?”
“只要秣兵历马,兵来将挡就好!”
在内卷的最后阶段,
诸夏君子已经看透了——
阴谋诡计再厉害,也没有力量直接。
而秦罗之间论起人口和土地,前者自然占据优势,只是水上力量有所不及罢了。
“只要国家不发生动乱,哪里需要担心外敌呢?”
“而且我听说,罗马的马略革新,虽然有很大的成果,却也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。”
“在宴会之前,我作为典客去拜访过这位罗马使者,他在言语之间,对马略并不是很尊敬,更加亲近罗马元老院中的人。”
那臣子继续对皇帝说道,“所以我认为,罗马即便对我国西疆域有所图谋,也不会投入太多的力量。”
“他们的内乱还要继续,比之先前,可能会更加激烈!”
“何以见得?”皇帝询问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判断。
臣子便说,“翻阅商君故事,可以推测罗马之后的发展。”
马略的革新,
虽然比不上商君的强而有力,
但仍旧引起了大量保守派的不满。
他的确当选了几任保民官,可年寿已高,还能持续多久呢?他的随行者又有多少呢?
克拉苏的父亲是国中巨富,已然旗帜鲜明的,表达了对马略反对派苏拉的支持。
因此,
未来已经可以预见了。
皇帝听了他的话,点了点头后沉吟一阵,又突然说起了另一件事:
“商人掌握财富之后,会生出干预朝政的心思。”
“这是朕迟迟不愿意放松对商贾管控的原因。”
随着秦国在域外发展的时间愈发长久,在根本稳固之后,百业自然也兴盛起来。
而西海之地的水土,又远不及中原:
后者若是平原稀少,还可以挖掘丘陵,以做山田,左右不缺水热。
但前者的四方,却是真的贫瘠,有时连放牧牛羊都无法做到。
若沿着兴山向夏国的方向前去,纵目远望,更是荒芜可怜。
但那些土地,却因为拥有护卫两河腹心的职责,绝不能被放弃。
如此一来,
那些地方想要获得补充,除开朝廷发放的微薄粮饷外,多要依赖往来的行商。
这些年间,
西秦和中原的联系密切起来,加之又素来同夏国友好,
所以顺着商路往来的商队也愈发的多了。
他们路过边境要塞关隘时缴纳的过路费,以及售卖给当地军民的物资,也让朝廷在财政支出上,大大松了口气。
是以秦国即便仍有“重农抑商”的国策在,民间却已不可避免的自发展开了各种贸易,朝堂之上也涌现出“支持经商”的声音,希望国家可以根据目前的情况,调整政策。
但商贾之心,向来是既要又要,难以满足的。
所以皇帝一直很迟疑。
直到争执无法掩盖,矛盾难以调和,皇帝才决定效仿东方的汉朝,召集全国各地的人才贤者,于安都城中举行一场盛大的集议。
罗马来使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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