属于一个战士的,沉凝与锐利。
“郡主。”
他上前一步,声音沉稳。
“主持,已在禅院等您多时。”
苏枕雪的目光,越过他,投向了那条通往后山的,幽静的小径。禅院里那棵老银杏,叶子已经落尽了。
光秃秃的枝干,在铅灰色的天幕下伸向天空,像一双双在无声质问着苍天的手。
了尘就坐在树下那方石桌旁。
他没有看书,也没有捻佛珠。
只是静静地,煮着一壶茶。
紫砂壶里,泉水翻滚,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,是这死寂的院落里,唯一的声音。
茶香袅袅,清苦,提神。
见到苏枕雪,他像是没有半分意外,只是抬起眼,那双总是眯着的眼睛里,透出一丝清明。
“郡主来了,坐。”
他提起茶壶,为苏枕雪面前那个粗陶茶杯,斟满了茶。
茶汤澄黄,热气氤氲,带着一丝暖意。
苏枕雪在他对面坐下,没有碰那杯茶。
她讨厌暖的东西。
“主持,慧明大师如何了?”
她开门见山,声音里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。
了尘放下茶壶,叹了口气。
“命是保住了。”
“只是这身子骨,怕是毁了。”
他顿了顿,抬起头,那双浑浊的眼,第一次正视着苏枕雪,带着一种深沉的,无法言喻的感激。
“郡主的大恩,白马寺上下,没齿难忘。老僧代慧明,代这寺中数百僧众,谢过郡主。”
他说着,便要起身行礼。
“大师不必多礼。”
苏枕雪抬手,制止了他:“我救慧明大师,不是为了白马寺,也不是为了佛祖。我只是不想让一个好人,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她有她的底线,有她的坚守。
了尘看着她,看着她那双清澈见底,却又藏着无尽风暴的眼,许久,才缓缓地点了点头。
“郡主想见他,老僧这便带您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