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月宴的前一日,姬小颂才从苏砚口中得知宋临川一家的下落。
“阿史那云把人做成了人彘?”她正逗弄着怀中的婴孩,闻言只是指尖微微一顿,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讨论今日的天气。
苏砚垂首而立,折扇轻敲掌心:“是。四肢尽断,舌根被剪,安置在城郊一处暗牢里,每日有人喂水喂饭,死不了。”
姬小颂轻笑一声,指尖轻轻点了点婴儿的鼻尖:“倒是他的作风。”
孩子被她逗得咯咯直笑,小手在空中胡乱挥舞,眉心一点朱砂痣鲜艳如血。
“宋瑶和她弟弟呢?”
“送到北境去了。”苏砚抬眼,“赵将军按您的意思,在安康城给他们安排了住处,衣食无忧,但终身不得入仕。”
姬小颂“嗯”了一声,不再多言。
苏砚犹豫片刻,还是问道:“执政不怪罪阿史那公子?”
“怪他什么?”姬小颂抬眸,“怪他替我出了这口恶气?还是怪他......”
她忽然轻笑,“没把人直接杀了?”
苏砚哑然。
“本执政若是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,当初就不会选他。”
姬小颂将孩子交给乳母,缓缓起身走到窗前,“宋临川当年如何待我,满朝文武都看在眼里。如今阿史那云这般处置,反倒让那些人明白……”
她回眸,眼中锋芒毕露:“得罪本执政的下场,比死更可怕。”
苏砚深深一揖:“执政明鉴。”
*
阿史那云回来时已是深夜。
他轻手轻脚地推开寝殿门,却见姬小颂正倚在榻上看书,烛火映得她侧脸如玉。
“执政还没睡?”他褪下沾了夜露的外袍,凑过去在她颈间蹭了蹭,“是在等我?”
姬小颂合上书卷:“听说你最近很忙。”
阿史那云动作一顿,随即笑得眉眼弯弯:“忙着给咱们儿子准备满月礼啊。”
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枚小巧的金锁,“看,我亲手打的。”
金锁上刻着精致的祥云纹,背面是“长乐”两个小字。
姬小颂接过金锁,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:“手艺不错。”
“那当然。”阿史那云得意地扬起下巴,“我们西域男子,可是从小就要学这些的。”
“是吗?”姬小颂似笑非笑,“我还以为西域男子专学怎么把人做成人彘。”
寝殿内瞬间寂静。
阿史那云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。
他单膝跪在榻前,仰头望着姬小颂:“执政生气了?”
“我若生气,你现在就该在刑部大牢里。”
姬小颂俯身,指尖抬起他的下巴,“不过......”
她忽然凑近,“下次再做这种事,记得先告诉我。”
阿史那云眼睛一亮,立刻蹭上去吻她的唇角:“遵命~”
*
满月宴当日,执政府宾客盈门。
阿史那云一袭银白锦袍,抱着孩子站在姬小颂身侧,笑得春风得意。
臣看着这对璧人,再想想城郊那个生不如死的宋临川,无不脊背发寒。
“今日请诸位来,一是为小儿庆满月。”姬小颂环视众人,声音清冷,“二是正式宣布他的名字。”
她看向阿史那云。银发青年会意,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给乳母,然后从侍从手中接过一卷鎏金文书。
“新夏执政令:长子赐名姬昭,授执政府少卿衔,享一等俸禄,钦此。”
满堂宾客神色各异。
执政府少卿虽只是个虚衔,但“一等俸禄”的分量谁都明白,这分明是将这个孩子视作未来的执政接班人培养。
铁震山第一个反应过来,洪亮的声音响彻大厅:“恭贺执政!恭贺小公子!”
众臣这才如梦初醒,纷纷行礼道贺。
阿史那云抱着孩子站在姬小颂身侧,银发与玄衣相映,在满堂烛火中格外醒目。
姬小颂抬手示意众人安静:“新夏立国之初,本执政便立誓永不称帝。今日此举,不过是为国择贤。”
她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重臣,“他日姬昭若有才德,自当参与执政选举;若无才能,便做个寻常百姓。”
这番话看似说给众人听,实则是说给怀中婴孩听的。
小姬昭似乎感应到什么,突然睁开眼,黑曜石般的眸子直直望向母亲,竟有种超乎寻常的清明。
阿史那云轻笑出声,低头用西域语说了句什么。
姬小颂挑眉:“说什么呢?”
“我说,”阿史那云碧蓝的眸子盛满笑意,“这小子将来定是个让全天下头疼的主。”
姬小颂唇角微扬,伸手轻点婴儿的鼻尖:“那正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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