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脉搏,聆听对方的心跳,从而判断病情,妙手回春。
电话就是这根聆听心声,通向远方的红丝。
伊莲娜庄园很早很早,就布设了整个格利兹市第一条电话线,电话线直通向维也纳,又从维也纳的电话交换站连通美泉宫,以及整个欧洲大陆上的重要城市,最终一条条线连接成了大网。
叮叮叮。
叮叮叮。
帝国的命运就在这一根根丝线上颤动。
她想象着着当年双方的人们是怎么在这些丝线上讨论着政治、战争、那些命令和密谋,施利芬计划、索姆河的鏖战,胖胖的丘吉尔一边挺着大肚腩编织着毛衣,一边给国王打电话。阿道夫在狼堡里在电话前气急败坏,歇斯底里,精神极度衰弱,又因为被私人医生注射了大量毒品而彻底癫狂。爱德华八世——也就是那位总共在位不到一年,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温莎公爵,在和全英国王室都不喜欢的辛普森夫人在电话里调情时,这根丝线又会发出怎样的震动?
……
每当拨通电话,要在电话里采访谁的时候,伊莲娜小姐心中都有一种颇为浪漫的想象。
她都会想到这个宛如一千零一夜一般富有神话色彩的东夏故事。
当然。
她一定不是躺在帷幔里的漂亮公主。
安娜是拿着那根红色丝线的医生。
面对面的采访,面对面的交谈,对方的神态五官就在你身前,这种对谈模式自然有其亲切可爱的地方,却也可能会因为贴的太近,反而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所误导。
年龄、外貌、体态、笑容、点什么咖啡,手里拿着什么样的书,戴什么样的表……
没准她被对方的姿态误导,以为对方是个好收买的年轻男人。
或者对方被她的外貌误导,以为她是个好相与的年轻女人。
还有一个额外的风险。
要是谁谁谁表现的实在太惹人讨厌的话——有可能会被她忍不住把咖啡浇在脑袋上。
任性是年轻人的特权,伊莲娜小姐一般很少动用。
但安娜差一点就真的这么做了。
这种远程电话联系,在外貌,神态,穿着打扮一切都不可见的状态下,反而能够让很多人变得更放松,让他们接近真实生活中自己。
当一切无关因素全都隐入帷幕之中,在“名医”伊莲娜小姐面前,那跟从帷幕后延长出来的红色丝线上的脉搏跳动,将会变得更加清晰与直接。
她更容易去理解,去还原,去在她的手账里写下医稿,记录帷幕之后的是怎么样的人。
比如侦探猫太太——
青涩,有些时候有点单纯,但却拥有美丽的心灵力量。
她坚韧有力,自然勃发。
漫卷的烟雾之下,隐藏着燃烧着火。
她是安娜帷幕之后的高贵的善良公主。
又比如此刻电话听筒里的男人——
成熟,自信,条理清晰,你一开始甚至以为对方是个礼貌而体面的斯文绅士,可随着感受丝线上的震颤,安娜慢慢的明悟,对方有一颗布满青绿铜锈,污浊不堪,千疮百孔的内心。
塞壬女妖一样惑人心魄的歌声里,深深隐藏着的是一张属于妖精长着尖利长牙的可怖的脸。
他是帷幕之后的厉鬼。
“K女士的精神力量?”对面的豪哥似在叹气,“一个从生下来就被财富和金钱所围绕着的人,谈什么精神力量,是不是太纸上谈兵了一些。”
“LOVE AND PEACE,爱与和平,艺术的奇迹……这些话讲的太多了。有些谎言讲了一千次,讲的自己都信了。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,安娜·伊莲娜。”
中年人毫不客气的说道:“伊莲娜家族从不是靠着LOVE AND PEACE,爱与和平,艺术的奇迹,赢得的今天的财富。你的祖先是靠着在马背上挥舞骑兵刀,杀过来,杀过去,在三十年战争里,杀法国人,杀丹麦人,杀瑞典人,杀的六亲不认,血流成河,从人们被砍下的脖子里涌出的鲜血里赢得的头上的冠冕。”
“骗骗愚夫愚妇也就罢了,何必还在这里,讲一些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说辞呢?”
“你一点都不尊重我。”豪哥评价道,“当然,鉴于我说你是个婊子,我也不要求你的尊重。”
“但你不应该不尊重你自己的祖先。我一直觉得G先生就是太年轻,总有一天……”
豪哥似在和安娜说话,似在和神秘的G先生说话,又似只是在劝谓自己。
“总有一天。”
“我想,当他真正见识到了这些事情,见识到了权力运行的规则,见识到了世界运行的规则。当他也成为了真正的大人物——”
“他就会理解我的。”
中年人轻轻的说道:“总有一天。”
“他应该听听我们两个今天的对话,听听那些伊莲娜家族曾经做过的事情,他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,便会不一样的。”
“有些故事跟天下的任何故事一样,既能使人受害,也可让人获益。这完全取决于听故事的人如何对待……”伊莲娜小姐神色平静,她用英语慢慢的念诵着《十日谈》里的名篇,“任何卑鄙小人永远也不会从正面理解一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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