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的胶水！“我用镊子夹着仙女毛往眼皮上贴，“要不是某位镜灵大人半夜偷吃冰箱里的糯米鸡，我至于要连续三天给网红拍汉服写真还债？“
镜中传来衣料摩擦声，玄霄似乎在调整他的云肩：“凡人的供奉本就...“
“小心！“我猛地扑倒化妆箱。原本挂在墙面的古风油纸伞突然活过来，伞骨化作利爪撕破了背景布。伞面上绘制的侍女图渗出鲜血，眼珠骨碌碌转动着盯住我。
玄霄冷哼声在脑海炸响，我左手不受控制地抓起定妆散粉。银粉漫天飞舞的瞬间，他借着我的指尖凌空画符，散粉颗粒竟在空中凝成八卦阵图。
“天地玄宗，万炁本根...“我听见自己念出陌生的咒语，右手自动抄起柔光箱当盾牌。油纸伞妖怪撞上光幕的刹那，整个影棚下起了混着朱砂的定妆粉雨。
网红小姐姐推门进来时，看到的就是我踩着十厘米高跟鞋、用自拍杆挑着黄符追打油纸伞的场面。她新接的及腰长发正卷在伞骨里，发尾以每秒三厘米速度被吞进伞面。
“苏老师...“她颤巍巍举起手机，“我们现在是要拍《倩女幽魂》还是《杀死比尔》？“
我拽着伞柄的手突然被玄霄控制，他借着我的身体来了个漂亮的鹞子翻身，散粉刷戳中伞妖命门的瞬间，我听到他嫌弃的点评：“下盘虚浮，腰肢僵硬，你这身子骨还不如明朝七旬老妪。“
当晚收工后，我瘫在工作室的懒人沙发里，看着玄霄实体化后研究咖啡机。他广袖缠住了磨豆器，玉冠卡在杯架中间，正在用青铜剑戳奶泡按钮。
“契约条款第一条，“我晃了晃写满卡通字体的《镜灵合租守则》，“未经允许不得擅自操纵甲方身体。“
他抬手招来我的拍立得，闪光灯亮起时，我头顶突然多了个发髻。看着照片里穿着齐胸襦裙的自己，我抄起抱枕砸过去：“第二条！禁止随意改变甲方造型！“
玄霄挥袖定住抱枕，忽然凑近端详我的眉眼。他指尖悬在我眼睫上方轻划，惊得我撞翻了茶几上的星巴克：“你...你干嘛？“
“果然...“他凝出一面水镜，“这样顺眼多了。“镜中倒映出我从未见过的妆容：眉间贴着花钿，眼尾勾勒着失传的明代宫妆技法，与我工作室门楣上的兰花木雕如出一辙。
水镜突然泛起涟漪，玄霄神色骤变。我的左眼突然灼痛不已，恍惚间看见月夜宫墙下有白衣女子在奔跑，她回头瞬间的脸竟与我重迭。
“四百年前...“玄霄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“也有人这样瞪过本座。“
没等我追问，他的身影突然虚化。我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，特别关注的提示音接连炸响——顶流明星林夏的经纪人发来紧急委托：正在拍摄的MV现场，所有镜子都在渗血。
玄霄重新凝实身体时已换上现代装束，他扯松我给他买的GUCCI领带，把符咒贴在我的GoPro上：“契约条款补充项——现在出发，本座需要那个片场的怨气当夜宵。“
第四章镜中戏
林夏的化妆间像个移动博物馆。镶满施华洛世奇水晶的梳妆台旁，立着从苏富比拍来的唐代鸾凤铜镜。我摸着镜框上缠绕的红线，指尖沾到黏腻的腥气。
“从三天前开始，“林夏的耳钉在灯光下泛着幽蓝，“每次唱到副歌部分，监视器里我的倒影就会...“他猛地掀开衣领，锁骨处赫然是青黑色手印。
玄霄突然实体化出现在落地镜前，吓得小助理打翻奶茶。他径自将手指按在镜面，原本映着吊灯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，渐渐显露出古戏台的轮廓。
“《牡丹亭》？“我辨认着镜中戏台匾额，“这不是你那个朝代的...“
“嘘。“玄霄的广袖无风自动，他腰间罗盘指针疯转，“不是杜丽娘。“话音未落，镜中戏台突然倾倒，无数水袖从镜框喷涌而出缠住林夏。
我抓起化妆刷沾了朱砂，在镜面急画外婆教过的镇魂符。符咒亮起的瞬间，镜中传来凄厉戏腔：“原来姹紫嫣红开遍，似这般都付与...“
玄霄的青铜剑突然化作话筒架，他旋身劈开缠住林夏的水袖，对着镜中冷笑：“唱得比教坊司的鹦鹉还难听。“剑光闪过，镜面应声而裂，飞溅的碎片却悬浮在半空组成新的画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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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到四百年前的玄霄站在宫墙下，怀中抱着个白衣染血的女子。她发间的兰花簪子，正是我上周在潘家园鬼使神差买下的那支。
“别看！“玄霄突然捂住我的眼睛，但那些画面直接涌入左眼记忆层。白衣女子艰难地举起铜镜，镜面映出玄霄背后袭来的刀光...
“苏珞！“玄霄的惊呼让我清醒过来。我手中不知何时握着林夏的限定款话筒，话筒头变成锋利的镜刃，正抵在他心口。更可怕的是，我嘴里正哼着《皂罗袍》的调子。
片场所有照明设备同时炸裂，应急灯亮起时，我看到玄霄眼底闪过的恐慌——这比遇见十个伞妖还可怕。
“共生反噬。“他攥住我手腕的力道泄露了情绪，“从现在开始，你必须时刻...“
消防警报突然嘶吼，走廊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。我们冲出去时，看到走廊的全身镜里爬出无数戏服女鬼。她们惨白的手指扒着镜框，发间都插着相同的兰花簪。
玄霄扯断我手腕上的檀木珠链，珠子落地成阵。在他念咒的间隙，我鬼使神差地对着最近的镜子举起手机，闪光灯亮起的刹那，直播间突然涌入十万观众——镜头里，锦衣卫打扮的玄霄正用剑尖挑起符咒，而我披着不知从哪来的霞帔，额间花钿红得滴血。
“家人们，“我听见自己用戏腔开口，“今天表演明代非遗驱鬼术，点赞过百万就收了这个妖精。“
玄霄的剑差点劈了自拍杆：“苏！珞！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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