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【VIP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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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过了许久,殷回之才开口,声音散在沁凉的风里:“我母亲不是外妇,她和欧阳勖没有关系。”

  谢凌“嗯”了一声。

  因为这一生“嗯”,殷回之鼻头倏地有些发酸,原本只打算说一句的解释有了第二句:

  “我幼时一直觉得,我娘是为了养活我才不得不依附于欧阳氏,直到后来入了观澜,知道得越来越多,我才对此产生了怀疑。”

  “我娘手臂内侧有一块圆形疤痕增生,就在腕上三寸,不多不少,她曾告诉我那是烫伤。”殷回之语气平静道。

  “在我还不太记事的时候,我们在流浪经过富城边境村庄,捡到了濒死的欧阳勖,我娘给他喂了粥,救了他一命——我娘和欧阳勖都这样说。”

  “但是——”殷回之顿了顿。

  “逍遥门的印记为柳条缠月,凡是内门弟子拜师,都要在腕上三寸打上这个印记,除非剜肉切肤,不可抹除。”

  “欧阳勖乃仙门中人,一碗热粥没办法让一个濒死的仙士起死回生。”

  “更重要的是,”殷回之道,“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,生不出一个天生灵根强悍的孩子——我灵根未伤前,也称得上一句天赋异禀。”

  他转过头,对上谢凌古井般幽沉的眼,一字一句:“她既不是外妇,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。”

  “她必然因为什么受制于欧阳勖,才不得不在欧阳府磋磨受难。”

  谢凌将他的手腕捉起来,收入掌心,声音听不出情绪:

  “那就去查一查,究竟是因为什么。”-

  阳应舫口中西侧院旁的院子,其实就是一个废弃的荒置房屋,条件本就寒酸,加上一年多没住人,散发着浓浓的朽气。

  殷回之推门而入,差点被扑面而来的蛛网糊住。

  屋内陈设十分简单,只比干杂役的下人好一些,一套桌案,一张床,一方茶水桌,靠墙放着一面衣柜,再多便没有了。

  殷回之卷起袖子,一处处搜索观察,可惜没有什么有用的收获。

  桌上放着一沓陈旧脆黄的纸,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,殷回之拿起来翻了一阵,发现写得歪七扭八、惨不忍睹,眼睛都快瞪瞎了才分辨出其中内容:

  “龙马花金毫,银鞍五陵首。

  秋霜切玉剑,入夜明珠袍。

  刀摧富山虎,手接太行蟒。

  叱咤胜百战,未肯拜官笑。”

  殷回之真不知该不该佩服欧阳昳的心性了。

  欧阳氏覆灭,自己寄人篱下,竟然还有心情写欧阳家的赞诗自我安慰。

  此诗前两句写的便是欧阳家的显赫与尊贵,第三句是先祖欧阳掣年轻时的伟绩。

  最后一句则有深意了,乍看像在说欧阳氏不肯势权贵,但欧阳家身在仙门,本就不用拜民间官相。

  “官笑”音似“观逍”,实际暗指盘踞上修界数百上千年的“观澜”、“逍遥”二宗。

  不管欧阳昳是怀着什么心态,坚定认为自己是天潢贵胄的,但他既然能写下这首诗,就说明那会还没有疯。

  欧阳昳到底为什么坚持要进神庙?若只是为了神庙里的东西,什么时候去不行?

  如果是疯了,一个好端端的人,又是受到什么样的刺激才会疯?

  殷回之思索时,不经意瞥到积满厚灰和纸屑的床底。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看来之前他们滚的那个床底已经算干净了。

  殷回之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,正要挪开目光,却猛然想到什么,倏地睁大眼,上前一把将床板掀了起来。

  将半甲厚的尘屑用笤帚扫干净,他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底下的石板。

  他压低声音断定:“下面埋了东西。”

  这几块石板乍一看平整寻常,新旧程度也和周围没什么两样,似乎并不存在问题。

  但砖缝却塞满了灰尘。

  寻常地板都会先铺五合土,再混以糯米灰浆黏合铺平,放上几天,砖缝里的浆液便会硬化,后面即便有损,也不至于让灰进入缝隙深处。

  谢凌抱臂,没有要上前的意思,老神在在地问:“是吗?”

  殷回之来不及多解释,直接抽出冰魄,顺着板缝插了进去,狠狠一撬!

  石板当场四分五裂,显现出底下被破坏过的五合土块,殷回之这才想起当着冰魄前主人的面用它刨地似乎不大好。

  他用衣袖将冰魄擦干净,重新收回鞘中,然后若无其事地改用笤帚把手刨土。

  很快,碎土被一层一层挖开,露出一方木匣的角,殷回之赶紧加快动作,将整个木匣都挖了出来。

  木匣上只有一个小机关,很容易就打开了,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地展现在眼前。

  竟是一帛血书。

  上面写着:

  逃、爨不可信!

  血书字迹混乱,像是极为匆忙的情况下写上去的,“不可信”前面还有一个字,但被一团后涂上去的血迹模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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