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3章 好人兄

韦高武挣扎着起身,还想要阻拦姐姐登山,却被老狐丢出的手中木杖击中额头,两眼一翻,倒地不起,嗓音细若蚊蝇:“不能上山……”

  行雨神女看着西山老狐,还有那情窦初开的撑伞少女,不知为何,总觉得自己心无涟漪。那么那个站在壁画下对自己颐指气使的年轻女子看待自己,是不是一样如此?她到底是谁?为何能够让自己如此敬畏,仿佛是一种天生的本能?

  两拨人联袂登山。

  蒋曲江虽然百般忍耐,仍是忍不住多瞥了几眼韦太真,觉得她真是美到惊心动魄。行雨神女会让他自惭形秽,不由自主生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念头,但是这个撑着碧绿小伞的少女不同,时时刻刻都惹人怜爱,让他怦然心动。

  深涧旁,杨崇玄站起身,眼神炙热,缓缓道:“很好,一位战力平平的壁画城神女,正好拿来练手。”

  他再无半点散淡神态,一身骨头如爆竹,节节炸响,磅礴罡气如一挂瀑布瞬间倾泻全身。下一刻,拳意收敛如一粒芥子,杨崇玄又坐回雪白石崖,恢复这些年的惫懒模样。

  韦太真身上有一道代代传承到她身上的久远禁制,应了那一首祖传谶语中的“见钗开门、持珠登高”。只要她遇到了姻缘牵连的意中人,就会情窦初开。当男子见钗,她也见到了男子,其中一颗眼眸就会成为破解深涧的钥匙。到时候,杨崇玄就会剐出她的那颗眼珠,登顶宝镜山。既然是一面三山九侯镜,那么开门处根本不是什么深涧底,而是宝镜山一处山巅龙头,那位京观城城主如何能在水底找到取镜的法门?这桩天大机密是他们云霄宫一桩父传子、延续千年的机缘,可哪怕自家一位上五境祖师爷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得知谶语,依旧只能靠等,而且至死都未能等到。不是没有祖辈想要靠蛮力取走宝镜,做不到而已。后来香祠城耗尽无数人力财力的搬山之举便是云霄宫暗中指使,可惜一样无果。世间某些大福缘便是如此不讲理。

  因为那句谶语,还有“亲山得宝”一语,世代羽衣卿相的杨氏家主始终无法破解,直到他和弟弟诞生,他展露出天生亲山的天赋后,云霄宫才恍然大悟。

  杨崇玄盘腿而坐,单手托腮,拭目以待。

  来人即便换成擅长厮杀的壁画城挂砚神女又如何?自己当初可是从天下最强六境跻身的武夫金身境。

  行雨神女欲言又止。

  蒋曲江站在岸边,低头望向山涧,只见水底有一抹金光缓缓游弋,不断上浮,越来越清晰,确实是女子头钗样式。他指了指,问:“是那支金钗吗?”

  韦太真捂住嘴巴,泪眼蒙眬,泫然欲泣,楚楚可怜莫过于此。

  果然是他!他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如意郎君!

  韦太真突然感到一阵刺痛,下意识眨了眨眼睛,一颗灵动万分的眼眸开始不断从全身上下各处气府凝聚金光。她吃痛不已,伸手捂住半张脸庞,冷汗直流,不断有鲜血从她指缝间渗出。韦太真看似娇弱,实则性情倔强,脾气极为刚烈,咬着牙蹲下身,哪怕疼得娇躯颤抖如筛子,仍是一言不发。世间哪有女子愿意让自己一见钟情的男子见到如此不堪的一幕?

  杨崇玄左右张望,竟然没有看到那个傻大个,有些失望。

  当他站起身,蒋曲江和西山老狐几乎同时向后退步,如有一座雄伟山岳当头压来。

  行雨神女终于开口道:“我们不要这桩机缘,你只管自取!”

  当杨崇玄不再刻意压抑自己的气机,深涧也开始随之摇晃起来。

  杨崇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,死死盯住那个所谓的天官神女,冷笑道:“这就得看我的心情了!”

  行雨神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对岸那个危险至极的男子,沉声对蒋曲江他们道:“你们先走,不要犹豫!越远越好,直接去青庐镇!”

  “只管跑。”杨崇玄放声笑道,“我倒要看一看,是我的拳快,还是他们的腿快。”

  行雨神女轻轻一抬手,深涧之水如获敕令,激荡不已,然后水面轰然一声拔高而起,在她和杨崇玄之间转瞬便树立起一堵高达十数丈的水墙——所幸是临水而战,她有地利。

  杨崇玄一拳轻松破开那堵水墙。神女双指并拢轻轻一抹,山涧源头之溪涧化作一条水蛟,往一跃而过半空的杨崇玄迅猛冲去。

  杨崇玄悬空站定,随手伸出一掌,罡气如虹,与那条水蛟撞在一起,俱是粉碎,阳光照耀下,宝镜山半山腰竟然挂起一道彩虹。

  杨崇玄先前跨出就要走到对岸,行雨神女后撤一步,双手一旋,身前出现一面大如井口的澄澈水镜,镜子边缘一圈出现金光古篆。

  杨崇玄哈哈大笑,身形前扑,一拳递出,只是微微皱眉,水镜并未破碎,整个人却置身于一处水雾蒙蒙的幻境当中。他讥笑:“好嘛,倒是会些伎俩,但你不知道我姓什么吗?符箓阵法一道,这北俱芦洲,我们杨氏可是当之无愧的正宗!”

  他娘的,一想到这个,杨崇玄便又忍不住记起那个刘景龙,气不打一处来,竟是干脆不以家传术法破这阵法,而是身形拧转一圈,出拳如虹,往四面八方炸出拳罡,激荡而散。杨崇玄大笑道:“我就看看你能支撑这处迷障幻境多久!”他状若疯癫,如天魔降世,拳罡之浑厚,哪里是一位寻常金身境武夫能够拥有的气象?

  深涧岸边,蒋曲江只看到行雨神女一步一步缓缓走向水中,身前那水镜摇摇晃晃,不断崩碎,又不断被她以深涧水修缮。

  行雨神女苦苦支撑,心中悲哀。她已经不再要身后几位离开宝镜山,因为她确定无疑,他们是注定跑不掉的。即便离开了宝镜山,依旧会被那个疯子追上。结局已定,哪怕大肆汲取宝镜山深涧水运,她一样至多支撑半炷香而已,甚至更短。

  蒋曲江脸色惨白,喃喃道:“怎么会这样?不该这样的。”

  西山老狐终于察觉到自己女儿的惨状,蹲在一旁,却毫无用处。他心急如焚,终于开始后悔为何没有听那个傻儿子的话。

  杨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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