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进入建安五年(公元200年),天下纷乱之局,并未见丝毫缓和,群雄逐鹿之势反倒是愈演愈烈。
大汉皇帝刘协与许昌朝廷,依旧牢牢掌握于丞相曹操之手。
其坐拥豫,兖,司三州,以及三辅地区在内的大半个雍州。同时荆州北部宛城一带,亦被曹操收入囊中,由大将张绣与爱子曹昂一同掌管。
此时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,其势虽盛,但依旧难望袁绍项背!
袁绍去岁征伐宿敌公孙瓒,将其覆灭于易京,随后一统河北,彻底占据青,冀,幽,并四州。其以四世三公袁家家主身份,已是当今公认的天下第一诸侯。
此前袁绍四子袁斌,机缘巧合之下,于辽东“掩护”姐夫霍骁一行成功接应赵云,田豫等公孙瓒残部,又得霍骁“远离邺城,拥兵自重”良谋,正好借此脱离袁家立储内斗。
袁斌返回邺城后依计而行,正式向父亲袁绍提出请求,自愿出镇幽并边塞,扫除塞外异族边患。
恰逢此时,袁绍长子袁谭与三子袁尚,以及二人背后的颍川,河北两派,于袁家立储之争中各自站队,内斗连连。
在庶子袁斌明确表示放弃袁家储位后,袁绍转而青睐三子袁尚,可惜执掌青州的袁谭,身为袁家长子,亦有不少袁氏家臣支持。
袁绍身为一代雄主,却也多谋寡断,遇事难决。眼见二子争斗不休,袁绍只得以自身威望将立储一事暂且压下。
至于袁斌的“避祸”心思,身为父亲的袁绍自然也有所察觉。他虽对袁斌“不求进取”大失所望,但此番袁斌随沮授,牵招等人远征易京,可谓表现出色,立下赫赫战功。
虽然袁斌有辽东被俘的“污点”,爱子心切的袁绍深思熟虑之后,还是决定正式任命袁斌为辽西太守,让其远离邺城,避免卷入袁家立储之争。
同时袁绍从袁斌所请,命边将出身的牵招,阎柔二人辅佐爱子镇守边塞,并将此前追随袁斌的先登营以及两万边军精锐正式划拨于辽西军中。
此番任命一出,袁斌自是欣喜不已,对父亲连连拜谢。
眼见父亲一向宠爱的四弟远离邺城,“发配”辽西,袁尚终于开始慢慢放下戒心,而袁谭倒颇有些失望,也渐渐打消了拉拢袁斌,与袁尚相争的心思。
至于二子袁熙,其本就不受父亲看重,如今公孙瓒已亡,他这个幽州刺史却是实至名归。身为辽西太守的袁斌,名义上却是袁熙属下。思虑及此,袁熙倒是决定与四弟多多亲近一番。
眼见四子间各怀心思,袁绍心中叹息不已。
一时间,借南下中原之机,团结袁家重臣,避免袁谭,袁尚内斗消耗的谋划,再度填满了袁绍内心!
袁绍旋即命沮授,田丰二人牵头,合许攸,审配,逢纪,郭图,辛评等袁家众谋士之力,正式制定南下中原,与许都曹操相争的战略规划。
同时,袁绍授意并州刺史,外甥高干,再次联络此前惨败于曹操之手,实力大损退守武威,安定两郡的马腾,马超父子,正式与其结盟并提供粮草军器,让其反攻归顺于曹操的凉州刺史韩遂,以牵制曹操一方西北方向兵力。
至于曹操的另一大敌,大汉皇叔,当朝大司马刘备,其与袁绍宿敌公孙瓒为至交好友,又攻灭袁绍同父异母兄弟,仲氏伪帝袁术,正因袁绍与刘备有此隔阂,袁刘两家一直关系微妙。
不过,刘备基业徐州与袁绍治下青州南北接壤,刘备又曾一度示好,以皇叔之尊亲表袁绍长子袁谭为孝廉。
眼下,身为青州刺史的袁谭,自然对恩人刘备多有好感。再加上秉承“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”的原则,在袁谭大力斡旋下,袁刘两家初步达成协议,若袁绍南下中原,绝不侵攻徐州,而刘备则需调集徐州与江淮军力,以牵制曹操兵马,策应袁绍河北大军。
刘备在与“龙凤”,徐庶,以及关羽,霍骁等文武重臣商议后,再次确认自家“先南后北”战略,正式与袁绍一方签订互不侵犯盟约,并将目光投向了此前与自家恶战于庐江,如今退守江东五郡的孙策势力!
此时各方诸侯皆是厉兵秣马,暗自筹备战事。这大汉天下,倒是迎来了短暂的平静之期。
这日,庐江郡治所皖城外二十余里的一片水田旁,迎来了一群“不速之客”。
当先一人四旬上下年纪,中等身材,身着锦云紫袍,气度颇为不凡。他正骑乘一匹纯白色高头大马驰骋,身后足有上百骑紧紧相随,显是此人贴身护卫。
如今已入立夏,江淮之地气温逐渐升高,却正是灌水浸田,插秧施肥的夏忙之时,这成片的水田足足绵延三四里,根据地势高低划分为不同田块,每数亩水田,便有一辆人力翻车(水车)从河边汲水,引灌农田。
这片水田足有上百农夫正扬鞭驱使耕牛翻地,挥汗劳作,一时却被这匆匆赶路的上百骑兵吸引了注意力,纷纷停下手头活计张望。
当先那人眼见田间地头如此欣欣向荣,也不禁心中欢喜。
他略一思索,便举手示意身后护卫暂歇,随后翻身下马,走向最近的一片田垄,对一名正在其中劳作的老汉笑道:
“老丈有礼,在下叨扰了。有几句话想问问老丈,未知老丈意下如何?”
那老汉年近六旬,身上粗布麻衣亦打满补丁,不过其虽身材精瘦,但黝黑的面庞却有几分红润之色,显然日常并未忍饥挨饿。
这老汉眼见面前“贵人”虽和善有礼,但其身后刀枪在手,甲胄皆全的上百骑兵,还是让他不由咽了口唾沫。
“这贵人......好大的派头,便是陈校尉(屯田校尉陈群)日常出行也无这群军爷相随......”
老汉一时愣神,竟不知如何开口,正胡思乱想之际,却听身后一个急促慌张的声音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