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......”
胡缨好奇地自匣中取出那部《诗经》打开,只见纸页是浅浅的淡黄色,其上文字工整,皆以隶书抄录。
翻阅间只觉纸页沙沙,墨香清正,让人心旷神怡。
“这两部书籍用纸,不同于寻常粗陋纸张,而是以左伯纸装订成册,再由校书局专人抄录,特献与贤伉俪!”
霍骁微笑施礼道。
他知胡缨出身胡氏书香门第,其自身亦有才女之名,尤其对《诗经》古籍爱不释手。而关二爷嗜好《左传》,时常挑灯夜读,亦是同僚好友们人尽皆知。
作为后世之人的霍骁,来到这个时代已有不少时日,但每当他看到诸葛亮,庞统等人动辄十余斤,数十斤的竹木简牍“书籍”,还是让他大摇其头。
关二爷灯下读《左传》,自有一番英武豪迈之气,但胡缨这等娇弱才女,手捧十余斤的《诗经》苦读,还是让霍骁觉得有些......大煞风景!
而当世纸张,基本沿用的还是近百年前蔡伦发明的“蔡伦纸”!
这个汉末时空,“简,帛,纸”三者并存,名士文人书籍大多为竹木简牍所制,天子亦或是朝廷官员的重要文书,则多以绢帛写就,轻便但价值相对低贱的纸张,反倒多为民间商贾用于文书草拟,临时记账等特定用途。
在霍骁这等“穿越者”看来,以树皮,麻头,破布等物制作的蔡伦纸虽造价低廉,但也粗陋不堪,难以书写保存,要说这纸质书籍,在当世基本还是稀罕物。
近年青州东莱人左伯改进蔡伦造纸术,采用麻料与桑皮混合制浆,通过多重工序去除纸浆杂质,最终制成厚薄均匀,质地细密的“左伯纸”,小范围传播于青徐二州。
(注:历史上曹操曾将左伯纸与张芝笔,韦诞墨并列,作为文房赏赐品,《博物志》载 “曹公令工于造纸者,故天下咸称善”~)
这左伯纸足以用于文墨书写,甚至制成纸质书籍,大半年前,霍骁偶然从负责徐州民政与糜家商会的好友糜竺处得知此事,当即如获至宝,委托糜竺指派匠人进一步改良左伯造纸术。
糜竺麾下能工巧匠众多,徐州北部又盛产桑麻等制纸原料,在糜家商会以资金大力支持下,徐州匠人不断降低左伯纸成本,提高品质,又创新性地加入黄柏汁染纸,兼具防虫,防霉功能。
霍骁这两本《诗经》《左传》正是托糜竺从徐州捎来精制黄柏纸,又请淮南校书局抄录文字,装订成书,再由爱妻雪筠自寿春带来,作为今日二爷大婚贺礼。
“仲平有心了!这《诗经》《左传》为贺,甚合我意!”
关羽见新婚妻子胡缨,对那本《诗经》爱不释手,也对霍骁一番用心颇为赞赏。
他早如三弟张飞一般,也将霍骁视作了自家兄弟,当即抚须笑道:
“不过,即便你奉上此物,今夜恐怕还是少不得大醉一场,便是关某答应,我家三弟也不会答应,哈哈!”
霍骁接过一旁关府仆役送上的美酒,举杯敬道:
“君侯大婚,仲平不敢藏拙,今夜舍命陪君子,不醉不归!”
言毕,霍骁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,这烈酒乃糜家商会新制,更以特定比例混入了陈年老酒,因此甘醇适口,回味悠长。
“谢仲平将军厚礼!”
胡缨也从族兄胡质处,听闻眼前这位霍平南,不但与夫君三兄弟相交莫逆,更深得大伯刘备器重。
当即以一双美目看向夫君关羽,举杯轻笑道:
“小女子与夫君也敬将军一杯!”
“哈哈哈,好!今夜便不醉不归!”
关羽也兴致颇高,当即与胡缨一同向霍骁劝酒。
热闹非凡的婚宴一角,吕玲儿却一人独坐,一面自斟自饮,一面用略带“哀怨”的眼神,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推杯换盏的霍骁。
吕玲儿自与父亲吕布分别,那父亲指派留下的亲军都尉张益,便率二十名并州狼骑亲卫,整日追随在自家大小姐身边。
吕玲儿虽非娇生惯养的世家小姐,但总带着一群五大三粗的悍卒,也是多有不便。
好在一向视玲儿为自家侄女的张辽,对其颇为照拂,在自己府中辟出别院,又分出十数名使女仆役,供吕玲儿在庐江居住,那二十名并州狼骑亲卫,自此也就常驻张辽府中。
张益本就是并州狼骑一员,对老上司张辽颇为敬服,自是不敢多言。
况且温侯临行前,也向张辽,高顺等身处庐江训练新军的旧部打过招呼,请他们代为照顾爱女玲儿。
张辽与霍骁出生入死,情同兄弟,却也对旧主吕布颇有情义。
这一年多来,吕玲儿屡次相助霍骁,甚至在北上辽东营救赵云,田豫时,助其阵斩鲜卑大人弥加,因功被主公授予骑都尉之职。
不但袁雪筠,糜甘二夫人等与吕玲儿相熟的女眷,便是与霍骁亲厚的张辽,高顺等吕家旧部,甚至精于相人的主公刘备,皆已察觉吕玲儿对霍骁爱慕之情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
不过......霍骁毕竟业已婚配,其妻袁雪筠乃袁绍庶出之女,这在刘备军高层中,几乎已是公开的秘密!
张辽从温侯语气中,也听出其不愿爱女玲儿,以妾室身份嫁与霍骁。
张辽好歹是长辈身份,只将玲儿任命为骁骑军骑术,箭术教官,对其余之事......倒也不好插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