蔺访挑眉:“我记得章掌司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,‘渡厄司仗势欺人已久我早已看不过眼’,还说要用尽一切让渡厄司被裁撤,收到自己麾下狠狠羞辱。”
章阙:“……”
离长生觉得很有意思。
幽都九司……唔,他还记不清有哪九司,本以为这些皆是修行数百年的大鬼,沉静稳重,各个是一方之主。
如今一见却发现,幽都果然不出正常人。
九司争了半晌,除了封讳手下的鬼门司和刑惩司,其他司几乎都恨不得渡厄司从幽都消失。
眼看着场面控制不住,离长生偏头看向裴乌斜。
裴副使似乎已习惯这种鸡飞狗跳,气定神闲垂首立在那,见离长生看他,低头道:“掌司有何吩咐?”
“他们同仇敌忾不愿渡厄司长存。”离长生道,“再这样下去,裴副使恐怕就没掌司了。”
裴乌斜低低笑了起来。
离长生挑眉看他。
都这么节骨眼了还笑,难道还有杀手锏?
裴乌斜见众鬼为裁撤渡厄司争得口干舌燥,不再作壁上观,抬手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。
裴副使无论做什么都晏然自若,一举一动春风般和缓。
离长生又想真温柔啊……
刚感慨完,就见裴乌斜从手中拿出走吉在南沅城主府扣留的大厄残魂,漫不经心随手一扔。
砰。
大厄陡然挣脱木壳子咆哮而出,怨气顷刻充斥大殿之中。
众鬼:“……”
离长生:“?”
在幽都重泉殿放出吸食功德的大厄残魂,这举止太过胆大妄为。
蔺访霍然起身,厉声呵斥:“裴乌斜——!”
大厄只剩下残魂,却能靠着功德重新凝聚身躯,它在重泉殿盘桓一圈,再次不记打朝着离长生而来。
裴乌斜雪发披在肩上,四肢拘魂链垂曳而下。
他站在离长生身后,轻启薄唇:“附灵。”
这声又轻又柔,一道金光从他身躯卷起,如一道清风朝着大厄残魂而去。
走吉制服大厄时用了法器,可裴乌斜只是一道风轻轻拂了过去,大厄残魂骤然在半空僵住,随后轰然炸开。
残魂被附灵碾碎成齑粉,纷纷扬扬落至曲水流觞中。
重泉殿一阵死寂。
裴乌斜收回灵力,彬彬有礼地颔首告罪:“惊扰诸位大人了。”
蔺访冷冷看他:“裴副使是什么意思?”
“并无冒犯之意。”裴乌斜温柔极了,笑着说,“三界三百年无厄灵出现,今年七月却有两只厄灵在西州作祟,属下怕诸位忘了渡厄司初立时的目的,所以想提醒诸位,渡厄司一旦被裁撤,崇君所赐附灵无用,倘若再有大厄出现,三界恐怕要重蹈三百年前的覆辙。”
众人一怔。
裴乌斜说着又笑了,眼底却冰冷毫无笑意:“……若大厄肆虐,现世可并没有第二个崇君心甘情愿以身殉道。”
离长生侧眸看他。
这轻飘飘的一句话,比九司争个脸红脖子粗都要有效。
怪不得裴乌斜如此笃定,就算此番九司大会功德不足,恐怕幽都也不能裁撤渡厄司。
好手段。
重泉殿几位掌司面面相觑。
一直未说话的封殿主懒懒靠在椅背上,似笑非笑地看着裴乌斜:“真不愧是度上衡手下最能咬的一条好狗,他以身殉道前将渡厄司交给你,果真有先见之明。”
裴乌斜笑着道:“多谢殿主夸赞。崇君无论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。”
封讳掌心朝上,懒洋洋张开五指托着一只盘桓的游蛇,淡淡道:“怪不得度上衡那般宠信你。”
说着,封殿主凉飕飕扫了离长生一眼。
离长生:“……”
关他何事?
九司有五司支持裁撤渡厄司,但有厄灵在脑袋上悬着,就算全票通过渡厄司也无法被裁撤。
九司大会最重要的一件事尘埃落定,没了转圜余地。
离长生不着痕迹松了口气。
早知如此轻松,就不和封讳掰扯来掰扯去了。
确定好渡厄司的去留,幽都柜坊的楼金玉终于到了。
离长生对这个幽都柜坊的铁公鸡很有兴趣,侧着头看去。
楼金玉这名字听着纸醉金迷,再联想起楼长望那败家子的做派,离长生脑海中浮现个金光闪闪的形象。
但当幽都柜坊的当家掌柜到了后,才意识到大错特错。
楼金玉一身墨绿宽袍,眼眸狭长眼尾下垂,平白显出一股颓丧的有气无力,面容是罕见的苦命相。
他慢吞吞地走进来,视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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