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msp;方才甄华漪摔倒之际,不小心碰倒了桌几上的茶壶,水痕乱糟糟地溢满桌面,堆积在边缘,不断累积、累积……迟迟落不下来。
不上不下的时候,李重焌陡然清醒过来,他不顾自己依旧状态狼狈,硬生生推开甄华漪的脸颊,氅衣遮掩下,看不出丝毫不妥,里头却吓人得很,他端正站着,只是衣摆处微微凌乱。甄华漪跪在地上,眼角溢出泪,用衣袖掩着唇,咳嗽了良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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靡靡宫室,内侍步履间擦出轻微的响声,杨七宝安静地来到东阁前。
今夜是甄宝林承宠的日子,王保全因为贵妃的缘故,或许不愿意牵扯其中,只叫了他一个徒弟来守着,杨七宝却想着要在皇帝面前都露露脸,于是把王保全的徒弟换了下来。
杨七宝没有细想为何今夜皇帝要在东阁幸甄氏,他来到门外,殿内只有黯淡的一点光,胡床上影子重叠着,颤巍巍挣扎着。
隐约似乎有人难以承受地轻哼了一声,娇颤颤的,让杨七宝听了都心间一抖。
但忽然之间,胡床上的高大身影站了起来,直冲冲往门外走来,杨七宝心中一骇,躲避不及,门就已经开了。
杨七宝狼狈摔到在地,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男人。
男人神色淡淡,目光凌厉:“看见什么了?”
杨七宝战战兢兢跪了下来,头恨不得埋在地砖下,他道:“奴婢、奴婢什么都没有看见。”
杨七宝心里暗恨,这才明白过来,今日是遭了王保全的算计。
男人沉沉看着他,看得杨七宝如坠深渊,半晌,他才道:“将里头的人送回去。”
杨七宝心里一松,正要谢恩,又听见他说:“再回来领罚。”
杨七宝站了起来,抹了一把冷汗,进到内室,将甄氏请出去。
甄氏并未多言,衣着端庄,神色也平静,只是用衣袖掩着唇,似是有些不安,杨七宝心下一松,暗想尚未铸成大错。
杨七宝带着甄华漪走了出去,出门时,已不见男人的人影。
他听见甄华漪小心翼翼问道:“圣上是对我生气了么?”
杨七宝惊奇地望她一眼,苦涩说道:“比这更糟糕。”
杨七宝将甄华漪送回寝殿,不敢耽搁,回来东阁,跪在地上等候李重焌的发落。
这事当然不敢叫皇帝知晓,若是皇帝知晓了,晋王不会放过他,皇帝更不会放过他。
他现在只敢盼着晋王不敢声张,将此事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。
杨七宝头低得很低,他看见胡服衣摆下一双尚沾着泥土的鹿皮靴出现在他眼前,宫廷之中,人人精细,很少有晋王这般不讲究的人。
若是看见旁人如此,杨七宝定会偷笑了,眼下他却一丁点都笑不出来。
他听见李重焌道:“你死后,本王会安顿好你的家人。”
杨七宝毛发直竖,立刻抱着李重焌的腿痛哭流涕,丝毫不顾他靴上的泥土:“殿下饶命,奴婢罪不至死啊,奴婢会守口如瓶,奴婢发誓,若是说出去半个字,奴婢全家不得好死……”
许是他的哀嚎打动了晋王,杨七宝终于听见李重焌大发慈悲说道:“好。”
杨七宝霎时间感激涕零,但他又一时犹豫,不知晋王是答应了留他一命,还是要他全家不得好死。
正在他纠结要不要开口问的时候,却见到另一个另一个太监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,那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王保全。
王保全一见李重焌站在这里面色不豫,地上还跪了一个面白如纸的杨七宝,他心说坏了。
王保全的确是故意设计让杨七宝来守东阁的,他等着杨七宝把晋王认错成皇帝,然后倒大霉。
但现在看着东阁的情景,他冷汗直冒,害怕自己做的太过火。
王保全问道:“殿下,杨七宝犯了什么事了?”
李重焌面上适时浮起怒容:“说说。”
王保全悄悄忖度李重焌的神色,是生气了,但不是怒火中烧,应当不是什么大事。他对杨七宝斥道:“还不快说,莫非要等着拉去宫正司再说?”
杨七宝怎敢当着李重焌的面说他看见了什么,他咬了咬牙,马上捏了一个借口:“奴婢……打碎了茶盏,冒犯了晋王殿下。”
李重焌淡淡觑他一眼。
杨七宝心里发苦,知道这不痛不痒的罪名未能让晋王殿下满意,他又道:“奴婢在背后议论殿下,说了些闲言碎语,奴婢该死!”
王保全瞪大了眼,偷偷望了一眼李重焌,不敢问杨七宝究竟胡说了些什么。
李重焌扫视了周围一圈,问道:“你们都听见了?”
其余宫人噤若寒蝉,两股战战,都只是摇头。
李重焌道:“那好,日后本王再听到一星半点的胡话,自是饶不了你们。”
晋王素来率直,王保全对他的话信了六分,王保全用阴毒的目光环视四周,宫人们都垂下头来。
王保全道:“殿下的话可听清楚了?今日之事,若让咱家知道有人乱传话,别怪咱家不客气。”
宫人们唯唯诺诺应了,王保全悄悄擦了头上的冷汗。
他威胁完宫人,正要对着李重焌卖个好,那边李重焌已经大步走远了。王保全一时间觉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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