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、争辩

思,看向田娘子的目光却越发温和。

  众位娘子一时间惊诧,不知姿色平平的田娘子为何入了晋王眼。

  田娘子不期然被李重焌点了出来,她面色霎时间发红,呼吸几息,看了看李雍容不豫的神色,却是低下了头:“我不清楚。”

  李重焌面色不改,心底却有些失望。

  良久,李重焌转头向甄华漪道:“甄宝林,说说。”

  甄华漪抿了抿唇,半晌没有回答。

  李重焌失望之情更盛。

  甄华漪想,如今地位低微,或许应该学着卑躬屈膝,她的确尝试着做了,但效果不太好,譬如现在,她就不愿意遂李雍容的愿,信口雌黄。

  李重焌站在她面前,抱着臂,长长的手指敲着手臂,似乎是在按捺住自己的不耐烦。

  半晌,甄华漪无法躲避,终于抬眸。

  她看起来是个柔弱可欺的美人,但说出的话却并没有让李雍容如愿:“公主清白与否,公主是最清楚的,并不需要妾的证实。”

  李重焌手指一顿。

  李雍容气结:“本宫当然清楚,本宫没有做过任何手脚。”

  甄华漪道:“既如此,公主就更加不需要向妾求证了。”

  李雍容被甄华漪这样一堵,气道:“你……”

  甄华漪不欲再纠缠,屈膝行礼告退,半是逃避地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逼问。

  李雍容上前一步,却被李重焌抬手拦住了。

  李雍容愤愤了一会儿,终是没再说什么。

  甄华漪一直走到梅园,她不是为了赏梅而来,走得漫无目的,一个太监快步跑了过来,见了甄华漪,他不太客气道:“甄宝林,你若无事,快离开这儿吧,明日贵妃娘娘要来这片林子赏梅的,这雪刚融,地上踩后难看得紧。”

  甄华漪认出这太监叫张青,是凤仪殿里颇为有头有脸的一个,甄华漪点点头转身离开了。

  她向另一条路走去,踏过泥泞,殷红的梅花瓣被一步步踏进泥里,她不小心摔了一跤,狼狈得站了起来,她低头,看见裙衫上的泥污,眼泪簌簌无声地落了下来。

  她也不知悲意究竟由何而来,一个李雍容的小把戏,似乎不值得这样哭。

  兴许是天生爱哭,母亲也有这个“天赋”,还运用得炉火纯青。

  她却是毫无发挥之地的。

  又或者是因为,蛰伏五年后,重新站在众人面前,她已不再是从前的宝华公主。

  当年的公主,会低头认错吗。

  她抽出帕子擦拭干净了眼泪,一转身,被吓了个半死。

  李重焌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。

  李重焌看清楚了她的满面的泪,显然是吃了一惊,他来时只看见她背对着他站着,没曾想到她哭成了这个样子。

  李重焌沉默了片刻,将手伸向了她。

  甄华漪唬了一跳,一下子心里想法十分荒谬,看着李重焌的手臂,竟觉得他是为李雍容来教训她。

  甄华漪退了一步,才看清楚李重焌是在给她递一方帕子。

  她又感到眼圈发酸,她没有刻意去眨眼睛,就啪嗒啪嗒地掉下泪来。

  她一直在哭,李重焌一直站着,她的泪滴落不停,心里却渐渐平静。

  李重焌初见她满面是泪颇为惊讶,他不曾料到她在哭,他来或许是为了李雍容来警告她,因她哭了,所以他心软了,便给她递了帕子。

  甄华漪对今日之事尚有迁怒,于是心安理得地利用起自己的眼泪来。

  她哭泣的间隙抬眸看他,发觉他已经深深皱着眉,他抬起手,烦躁地搭上了腰上的麒麟玉带,用力握紧。

  甄华漪心道失策。

  李重焌张嘴想要说什么,忽然察觉到她眼神里一丝冷静的算计。

  李重焌一顿,面色变幻几回,他笑道:“如今宝林就靠这法子对付人?哭?”

  甄华漪一慌,抬眼来不及捕捉李重焌眼底的冷光,她没来得及细想,就见李重焌转身离开。

  她捏紧手心的帕子,方才的委屈和不忿都渐渐消散了去,她莫名有些意兴阑珊。

  *

  隔日。

  甄华漪早早就醒了,她睁开眼,盯着顶上的昏黄的承尘帐子,把被子拉到脸上盖住,一时懒得动弹。

  甄华漪将蒙着脸的衾盖拉开,她叹了口气,如今哪里容得下她矫情,魏大家八成不会让她踏入书房半步,即便如此,给太皇太后每日请安却不能断下。

  甄华漪懒懒地起身,任由玉坠儿给她梳妆打扮,她没有前几日有兴致,玉坠儿拿衣裳钗饰给她过目时候,她只是随意点点头,就这样穿戴着出了门去。

  到了万寿殿,太皇太后待她如常,笑呵呵让嬷嬷捧上一套鱼篮观音的衣裳要给她扮上,这不免让甄华漪松了一口气。

  甄华漪穿上这衣裳,有些新奇地低头拨弄着鱼篮,听见太皇太后说道:“你如今的处境,我明白,正是因为明白,我才格外心疼你一些,所以忍不住提点你一句,有些事情争个对错反倒不如不争,你是个明白孩子,应该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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