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甄华漪略带不解地望着他,不知李重焌所说的,她从前没有耐心这句话何解。
她从前在李重焌面前做过什么让他觉得自己没有耐心?
李重焌并没有准备解释的意思,甄华漪心里好奇,却也不敢多问。
李重焌低头继续作画,嘴角愈是挂着笑,心里愈是烦躁,他用笔取颜料的时候,一个不小心带得颜料罐子歪了下来,这一泼,泼得他满手都是。
李重焌眉间一股燥郁,抬声喊:“钱葫芦。”
钱葫芦一见这动静,忙去端了水盆白巾过来。
甄华漪偷偷觑了那边一眼,觉得李重焌这样子有些可乐,他拧着眉抬着手,试图不让墨汁落到衣裳上。
这般狼狈,他却坐在那里,左手连抬也懒得抬,甄华漪一时觉得他骄恣傲慢得过分。
过了一会儿,她发觉他左手摆放的位置有点别扭,她想起来贺兰般若前几日说的话,李重焌弄死了李雍容的白狮子,自己也伤着了。
原来是左手不便行动。
钱葫芦将水盆端了来,将白巾子放在一旁,兀自退了下去。甄华漪还以为钱葫芦是去取胰子去了,可是等了半天却没见他回来。
钱葫芦不在,万寿殿的宫人也不敢随意献殷勤,晋王殿下不喜欢生人触碰。
李重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,甄华漪低头盯着他的指骨修长的手,心脏砰砰跳动。
甄华漪攥紧了手心,慢慢站了起来。
李重焌正拧着眉等钱葫芦回来,忽听得耳边哗啦啦水珠溅落的声音。
温热的东西覆上他的手背,他遽然一惊,手臂肌肉猛地收紧,青筋贲出。
他低头一看,甄华漪已经守礼地收回了手指,只将帕子放在他手上。
甄华漪道:“我看殿下手上不太方便,便多此一举了。”
她说完又后退一步,拉开了和李重焌的距离,仿佛方才的一点亲近并不存在。
甄华漪心里暗惊,她觉得李重焌是不拘小节的人,方才却有种直觉,好像莽然靠近,李重焌就要立刻抽刀抵住她。
大约是他身处军营多年,对接近他的人心生防备,也是理所应当的。
李重焌看着她,看到她指尖的一抹水痕,莫名有些不痛快。
他单手握住帕子,不甚灵活地揉着,想要去除手上的墨渍,但这有些难办。
寒冬腊月,屋里烧着地龙,莫名的空气有些发燥。
李重焌拧帕子的手显露出他的没耐心,他揉搓了一会儿,撒气般地将帕子扔进了银盆里,哗地一声,溅了甄华漪满脸。
甄华漪闭上眼睛,脸上的水珠子慢慢滑落,她睁眼,从银盆里捞起帕子,细细将脸颊上的水珠擦干净了,又打湿帕子拧干,双手递给李重焌。
“殿下。”
李重焌抬眼瞧她,她脸上似乎本是浅浅地扫上一层粉,被帕子揩拭后,反倒更加艳色逼人。
她低垂着头颅,修长的白颈露出半截,纤细又脆弱,仿佛一握就能折断。
她咬着唇为难说道:“我不小心用了这帕子,等钱公公回来又不知要多久,若殿下不嫌弃……”
她的声音像是隔在雾中,让人不自觉地凑近些听仔细。
他看见甄华漪皙白的手紧紧捏着帕子,这帕子还带着她肌肤上的脂粉。
李重焌眸光微散而后凝了起来。
他想起了他初回宫那夜甄华漪的刻意勾引。
他明知道甄华漪在打什么主意,竟还会因她而出现片刻的失神。
李重焌笑容渐渐发冷。
他听见门外脚步声起,听声音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走了过来,他耳聪目明,比旁人要敏锐许多。
李重焌冷冷看着甄华漪,小公主自恃美貌,以为所向披靡无所不能,是时候吃一点苦头了。
她玩火自焚,就别想着全身而退。
李重焌张开五指,让甄华漪看他指缝里的墨汁,他斜睨着说道:“不嫌弃,劳烦宝林,一根一根,仔细擦干净才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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