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手,发着呆想,自己做的乳酥上的两个指印,究竟是不是李重焌捏的。
盯着盯着,李重焌注意到了她的目光。
他听见她问:“殿下为什么换了常戴的那枚扳指?”
李重焌手指一紧,笔下拉长了一条墨痕。
甄华漪盯着李重焌看,他坐在阳光底下,皙白如冷玉。
甄华漪一时间觉得他虽俊美,却不知为何俊得有些僵硬。
她没觉得自己问了什么过分的话,但李重焌冷冷瞥了她一眼,并不讲话。
甄华漪心想,他心若磐石,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会自己了 。
甄华漪安静地看他画完画,收了笔,以为他会一言不发离开,没想到他却抬眼,问了她一句:“甄才人,此画如何?”
甄华漪偷偷看他一眼,他微微拧着眉,眼中有些迟疑,似乎在看她,又似乎不在看她。甄华漪心想,她此刻的回答大约很重要。
甄华漪细细看了一眼李重焌的画,说实话,她夸是可以夸,但做不到满眼惊艳地夸。
甄华漪决定逼自己一把,她含着笑,眼睛晶晶亮亮地说道:“瑰姿艳逸,凛如霜雪,我本人不及画上人半分神采。”
李重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。
甄华漪的笑容还留在脸上,她抬头去看李重焌的眼睛,却觉得他的神色令她有些熟悉。
他虽是笑着,但神色并不愉快,就好像是、就好像是上回她在学堂被李雍容冤枉时一言不发,他脸上出现的神色。
她此刻看明白了一些,他眼中是失望。
李重焌笑道:“长安到处都是说假话的人。”
他道:“你从前……”
甄华漪听他提起从前,蓦地紧张起来,不知他眼中从前的她是怎样的,但是李重焌的话语戛然而止,只是轻笑了一声。
甄华漪觉得他的试探结束了,她的回答没有让他高兴,但不知为何,她觉得他得到了称心如意的答案。
甄华漪想,他大约在借题发挥,她狐疑地想,莫非他想要自己气急败坏和他吵起来,再顺理成章地不来往?
他没必要这样做啊,自己如今的处境,也没有胆量和他吵。
甄华漪实在是想不明白。
李重焌站了起来,他伸手去够架子上的氅衣,甄华漪扭头向外看,外面的雪小了一些。
李重焌要走了,他不打算再见她,也丝毫没有打算和她道个别。
甄华漪莫名有些不忿,她觉得李重焌并非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,他这样,明明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。
她仰头看着李重焌,看了一会儿,惊醒过来,她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恼意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她一番神色变化根本没有落在李重焌的眼里,李重焌推开了门。
一阵风带着雪籽刮了进来,甄华漪脸颊有些冷有些冷,她看到李重焌脚步停了下来。
甄华漪微微露出了笑容,等着他说点客气道别的话。
李重焌却是对着门外说话:“高嬷嬷,你来了。”
李重焌顿了一下,又走了回来,请高嬷嬷进来。
高嬷嬷进来笑道:“奴婢要来催催画儿了,早上太皇太后礼佛的时候,忽然想看看殿下的这副画儿,奴婢寻了个借口拖了一拖,不过,最迟今日晚上,这画儿就要给太皇太后瞧一瞧了。”
甄华漪察觉到高嬷嬷有些紧张和心虚,她侧头看了一眼李重焌,他含着笑看高嬷嬷,目光似乎洞悉一切,他道:“嬷嬷来得巧。”
他转身将画拾起,转手交到高嬷嬷手上,高嬷嬷一惊:“这就画好了?”
甄华漪冷眼旁观,猜想着或许不是太皇太后想看画,是高嬷嬷急了,高嬷嬷怕日长梦多,索性借着太皇太后这个借口,要逼李重焌今日画好。
她还特意留出了今天白天一天的时间。
高嬷嬷如释重负,她小心收好画,心中暗觉自己催促晋王做得不太客气,她看着李重焌披着氅衣,是要离开的样子,她殷勤说道:“殿下要走?现在风雪正大,殿下吃一盏热酒再走吧。”
李重焌背对着甄华漪站着,顿了一会儿,却道:“也好。”
高嬷嬷让人烫了一壶酒来,李重焌请高嬷嬷落座,高嬷嬷推辞了一番坐了下来,三人对坐,李重焌只管和高嬷嬷说话,甄华漪一直很安静。
李重焌看了甄华漪几眼,没有说什么。
他对高嬷嬷道:“万寿殿里,这屋子我待着最舒坦,往后嬷嬷替我留着,我无事时候来歇歇。”
高嬷嬷心一紧,瞥眼瞧了一下甄华漪,又怕自己多想了,她还是应了下来。
又说了一会儿话,外面的风雪不停,反倒是更大了。
李重焌饮下一盏酒,忽然转头看甄华漪:“甄才人方才问小王的剑?才人想学剑?”
甄华漪正在发愣,一时回神,她想了一想,笑道:“不是,只是好奇今日殿下没有佩剑。”
李重焌看了她一眼,似乎看出她的回答不应该是这句话。
他道:“舞刀弄剑并非易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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