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sp;长谷将远火镜从对岸的山道移开,望向小苍潭的浅滩。
正规军前排已经涉入小苍潭,铁甲浸在冰冷的河水之中,瞧见对岸成排的弓箭手却来不及转身了。身后的士兵正源源不断地下入水中,将他们回撤的路堵了个严实。
长谷瞧见他们的神色,只觉得自己也被及膝的冷水包围,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。
第151章 飞扬她胆大包天,愿意把命往刀尖上抹……
小苍潭下游水流缓慢,河水轻寒,映着日光粼粼。
兔羊瞧见对岸军旗一变,刹那间,百根弓弦一齐嗡鸣,对岸成排的弓手露出身影,黑压压连成一排,矢雨倾盆,箭矢如飞蝗般遮天蔽日地腾起,再坠落进淌水渡河的正规军中。
兔羊仰头灌了口酒,看到正在渡河的正规军阵型骚动,原本凝聚在一起的金甲隐隐有溃散开来的趋势。有人不再敢往前渡,转身想往后逃,却被后方想快速登岸的士兵搡倒,跌进冰冷的河水中,接着有人的身影覆盖住那人先前所处的位置,紧接着水面冒出几串泡沫,被推倒那人再没从水里挣脱出来。
箭矢如黑雨一般密集浇下,破风之声不绝于耳。没人愿意冒着这样锋利的黑雨继续向前,尤其是在身边同伴不断倒下的情形之中。
不过是一丝风,一个跨步,便能决定这支从天而降的这支箭矢将要落在你的身侧、臂膀或是颈上。其中只要行差踏错一步,下场就是天壤之别。
“这,这是怎么回事?”张世景微微白了脸色,下意识吼道:“撤!撤兵!”
“不,郡公。不能撤。”兔羊拦住他接下来的命令,看着张世景惊惧的眼睛,一字一顿道:“让你的步兵继续往前。”
“那怎么行!”张世景摇着头,反手捉住他的胳膊,慌道:“再不撤,会死更多人的!”
“郡公,现在后退,不过是亡羊补牢而已。他们在高岸,我们在水中,这才让他们占了优势。”兔羊沉下脸色,道:“只要上岸。上了岸,我们就有的打。”
许是兔羊冰冷的神色唬到了张世景,他愣了片刻,急忙向着身边的副将道:“对,对,你听见了没有,快吩咐下去,不能撤,继续往前!”
兔羊本不打算同这位郡公多说什么,他的目标只有叶帘堂,但瞧见张世景惊惧交加的慌乱神情时,不知为何想到了自己小的时候。
那时他不带兵,只听命,害怕受伤,又不得不将恐惧藏好,不让首领们瞧见。大漠不需要懦夫,要从狡猾的大周兵手中活下来,能靠的只有自己。
他曾与同伴在沙尘暴降临的大漠中奔跑,黄沙迷眼,四周除了风声与脚步声什么都没有。风声鹤唳,杯弓蛇影,他们在风暴中抵御着镇南军如山的高墙,险些将性命交代在那。可在最紧要的关头,风暴褪去,是他们存活了下来。
他们是被黄沙眷顾的民族,靠着这股信念与冲劲,他们开始与镇南军长达几十年的对抗,守得住就守,守不住就完蛋,那段朝不保夕的日子这样鲜明,以至于让兔羊记到现在。
兔羊打了一辈子仗,铁锈的腥气,呼啸的风声与呼喊,手中沉甸甸又冷硬的武器,这一切都令他无比熟悉,无比安心。
第一波箭雨似乎已经结束,趁着对岸弓手搭弦换箭的时候,正规军前线的重甲步兵喘息片刻,却不被允许撤退,他们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,随后,第二轮箭雨继续落下。
兔羊坐在山丘上瞧着这一切,心中毫无波澜,只留有对这场战役究竟谁输谁赢的猜测,而对于河岸两边的军队,他并无一丝在意。毕竟对他来说,张氏击退了大漠部族却留下了他的命,而叶氏虽与他无冤无仇,却又是他此次的目标。
大周人打大周人。谁赢都无所谓,这场战争从头到尾都不属于他。
前线渡河的重甲步兵在接连不断的箭雨中倒下,又有新的人迎上,他撇了撇嘴,有些腻烦耳边这无休止的哀嚎。
长坡下,冲杀渡河的的正规军前排阵脚散乱,几近溃散。其中总算有人穿过小苍潭,爬上河岸。至此,对岸军旗猛地向下一压,随着号角吹响,长弓停了手,有轻骑从山坡俯冲而下。
漆黑轻甲转眼便奔至粼粼的河岸浅滩,马蹄将周遭泥浆踏得乱溅,将正规军还没聚成的阵型再次打乱。
见状,张世景急忙扭过头来,“这……”
“不用管。”兔羊扯了扯嘴角,朝着战场的方向扬起下巴,“瞧着吧。”
对岸轻骑前冲,弓手暂时止了手。这样一来,正规军渡河阻碍变得小,越来越多的士兵爬上浅滩,逐渐汇集,对岸轻骑便有些顾此失彼了。
两军相撞,金甲与漆黑如两股奔腾的沸水相遇,武器碰撞的刺耳嗡鸣与士兵们的咆哮号叫声被秋风送进耳中。因为轻骑在前的缘故 ,南府军的长弓暂时止住了齐射,但这也叫汇聚上岸的正规军越来越庞大。
张世景兴奋地低呼一声,他躯马上前两步,能让自己瞧得更清楚。
忽然,对方军旗一抬,冲在最前的骑兵们纷纷纵马掉头,朝着来时的路狂奔而去。
跑了?
张世景心中一提,下一刻,箭雨再次横空撒来,将正规军即将成形的阵脚又一次打乱。
“狡猾!”张世景骂道。
兔羊没什么兴致,他将目光从渐趋激烈的河岸上移开,眯眼望向南府军阵线后的山脊。他知晓自己此次要杀的人就站在那里,用那双奕奕的眼紧盯这场战局。
他如今站在这里就是为了她。
想到此,兔羊将握紧手中夹棍,先前被她划伤手心时留下的长疤此时隐隐发痒。
“不用担心。”他仰头将酒壶中的最后一点饮下,将它扔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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