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花……叶大人,我该是死定了……我可不想……像只羔羊一般被人抬回去……”说罢,他喘了两声粗气,勉强提起嘴角,“这,小苍潭,这里就不错。我躺在这儿,还能看看最后的日落。”
叶帘堂单膝跪在他身旁,“可……”
“我这一把老骨头……我曾经还以为我会醉死在某处酒楼……没想竟是战死沙场……叶大人……多谢您……真是多谢您……咳……已经,足够啦……”他的目光柔和地扫过叶帘堂,轻声道:“您打退了正规军……我绝没想到……小苍潭这战能赢……”
“您的功劳不可或缺。”叶帘堂眸光微动,“不止小苍潭,我会一直赢下去。”
“一直……”袁华问:“直到阆京?”
“直到阆京。”叶帘堂点头。
“可真是宏愿……”他眨动眼睛,“但我觉得……如果是你……便也……咳咳……便也没什么不可能了……”
几句谈话似乎已经用光了袁华的力气,他的眼皮不停打架。
“你再等等,袁华,再等一下。”叶帘堂忍住颤抖的声线,“等
进了阆京,我们,你……你便什么都有了。”
“什么……都有?可是,我,我要一切做什么……”袁华嘴角的笑意不变,“……当初我就是……就是想要一切……才落到……如今……”
四野消瘦,落日平铺漫天,将地上的每一条崎岖坎坷都映得清楚。袁华被余晖包裹,就这样被苍天拥入怀中。
晚霞褪去,早月坠在天边。
叶帘堂松开握住老将的手,站起身来。
“走吧。”她说。
淌过河水,寻找早该落网的对手。
第154章 接住“我们赢了。”
正规军的守备营中了丛伏的包抄埋伏。
兔羊喊出才喊出戴甲的命令,丛伏所率领的轻骑队便猛地扑了上去,挥出长刀。马蹄扬起,正规军们有的被踢倒,有的被长刀砍翻倒地。兔羊抽刀时后背不慎被长刀砍中,幸而重甲在身,只发出一声刺耳的利响,他借力滚到一旁,匍匐在地观察着局势。
南府轻骑在营中一阵搅和,可等到方才后撤的正规军穿甲上马,骑兵们便显露出劣势来。他们毕竟人少,张世景一见情势好转,当即叫道:“抽刀砍翻他们!”
渐垂的暮色中有鹧鸪从林间飞起,南府轻骑像是察觉到了情势不对,在正规军上马整队的片刻间隙掉头就跑。
先前长谷那一炮火枪轰得张世景心有余悸,此刻见轻骑逃跑,便知晓南府军没留多少后手,当即拨转马头,跟着追了上去。
正规军到底人多,轻易冲散了南府轻骑的后翼,致使他们的阵型凌乱起来,四散奔逃时颇有些慌不择路的意味。
兔羊谨慎,稳妥起见,他策马追至张世景身边道:“拉弓长射要更稳妥些。”
南府轻骑乱了阵型,不如先前那样威势逼人,张世景正瞧着眼红,直接无视了兔羊的话,抽出长刀,在马匹追逐间想要一刀刺中敌人马腿,却不料哪里破空射来支长箭,“嗖”的一声贴着他侧颊飞了过去,张世景仓促勒马时不慎与身后来不及收蹄的正规军相撞,连人带马地摔在了山道上。
兔羊皱眉,目光转动时瞧见前方丛中忽地腾起一根绊马绳,心道一声,“糟了!”
果然,最前冲锋的正规军骑兵被那绊马绳拦住脚步,秋风扫落叶一般齐刷刷地倒下,战马的嘶鸣与骑兵的哀嚎在他耳边炸开,没等他反应过来,眼前泥地“砰”的炸开,碎石泥土一并翻飞,正规军的前锋纷纷掉下马背,轰乱了头阵。
待泥沙散去,前方的火把陡然亮起,照出一片森然黑甲。
“中计了!”张世景从地上爬起身来,呸掉口中沙土,怒道:“叶贼狡诈!”
南府军继续往前,手中刀光闪烁。
军旗遮盖住早月,叶帘堂驾马立在严阵以待的南府军前,战马从铁罩中喷洒出热气,重重铁甲在夜幕中聚成一片钢铁之森。
叶帘堂将缰绳握紧了,沉声道:“给副将报仇。”
刹那间,战鼓声隆隆砸响,新入战场的南府军势如破竹,像是从山道上倾泻而下的洪水,潮卷而来。
血肉厮杀模糊了战线,骑兵与步兵混在一起,战马嘶鸣仰倒,丛伏回撤砍翻正规军,还要注意身边的流窜的火枪,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炸掉脑袋。她才避开一处土坑,朝着后头喊:“王秦岳,你怎么回事,就不能瞄准点吗!”
王秦岳在山道斜坡上端着火枪,擦了一把额上的汗。他紧紧盯着混作一团的正规军与南府军,嘴里小口小口地吐着气。
正规军显然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,有步兵猫着腰从林子里摸了上来,还没走近,便被钢针戳破了脑袋,直直倒地。
一切发生在眨眼间,跟随着的同伴还没反应过来,忽觉小腿一阵钻心的痛,他猛地垂头,见一把短刀不知何时已经深深刺进他的皮肉,没来得及哀嚎便被人一把扭了脖子。
王秦岳回首,见峡风从暗中慢慢显出身形,将手上的血甩掉,侧头问:“这样?”
她是在说战前王秦岳要她帮忙看住后背的事情。
见此,王秦岳终于将心放下,“就是这样。”他回过头,专心致志地盯着斜坡下的战况,再不用去担心腹背受敌。
十月凛风穿过战场,正规军后翼在兔羊的厉呼下缓慢靠拢,重整阵型。他们的头阵马失前蹄,只得暂时收拢长刀,注视着不断朝着他们压迫的南府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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