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如春。
谢珩径直走到刑房,解下大氅衣丢在远福怀里,坐到准备好的檀木圈椅上。
守卫端来新煮的热茶,恭恭敬敬摆在他跟前,问道:“主子,二爷、三爷,还有其他几位郎君娘子都在路上了,属下是先带夫人过来,还是等等?”
谢珩看了眼被属下强行绑在椅子上的谢崖,淡淡收回视线道:“等。”
守卫便退回了身后。
谢崖听到二人对话,知道谢珩“请”来了谢府所有主子,准备杀鸡儆猴,顿时火冒三丈,心中有怒又怕。
他骂道:“孽子!你怎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?”
“强行让我来就罢了,怎么还连带府中其他人?”
“你不怕遭报应吗?”
谢珩眉心微拧,远福便十分有眼色的从怀里拿出个帕子,团成团塞进了谢崖嘴里。
他看着谢崖怒目圆瞪,嘿嘿一笑道:“家主莫生气,奴才
这帕子是新的,不脏。”
谢崖说不了话,也挣扎不开绳子,只好歇了动静,一个劲儿瞪着谢珩。
不一会,除了老太君和谢灵玉,谢府其他人都到了,被一齐强行绑坐在椅子上,坐成两排。
谢三爷会武,性子也是最耿直的,他见不得谢珩这种狠辣无情的性子,抬手就崩断了麻绳,要拔剑教训对方。
剑拔出一半,几个隐在暗处的黑鳞卫便提着铁链出来,将他重新捆住。
远福很贴心的问府中侍女要了一沓帕子,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了。
谢珩抬手,守卫立马去带人。
谢夫人手上脚上都有镣铐,铁链声拖拉在地上,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,她一身狼狈,面色却格外平静。
见到自己的二儿子面色冷淡,一袭青衫纤尘不染的坐在椅子上,她忽然笑了一声。
不愧是这个世界的男主,果真是疯子。
押着她的守卫莫名觉得渗得慌,忍着不适将人绑上刑架。
谢珩呷了口茶,透过飘飘荡荡的白雾,看着这个生他的女人。
他端详着她,从头到脚,一点一点。
很不明白,郑佩竹为何那么恨他。
谢珩抿了抿唇,盘踞在心底十几年的疑惑,到今夜达到了顶峰。
他凝视着她,问道:“为什么恨我?”
闻言,谢夫人叹了口气,摇头道:“我不恨你,甚至原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。”
“可惜你不听话,你太有主见了。”
谢珩心中徒然生出一股怒火。
为他好,所以因为一个谶言毒杀三弟;为他好,所以不惜给玉娘下毒来栽赃苓娘,毁了玉娘的身子;为他好,所以挑唆玉娘,在他生辰日刺他一刀。
谢珩怒极,面上反而更加冷漠,他盯着谢夫人,不打算再纠结这个无解的话题。
“为何要让我做皇帝,为何要阻止我跟苓娘在一起?”
谢夫人深深看了眼谢珩,不说话了。
这是她的儿子,她自然知道糊弄不了他,但真正的原因,即便是她想说,却也是说不出口、不能说的。
丢命都不能说。
谢珩见她不配合,微微侧头吩咐身后的属下:“把她指甲撬了,什么时候开口,什么时候停。”
在谢家一众人惊恐的目光中,谢夫人被解下刑架。
那只保养得宜的左手,被人按在谢家人前边的破木桌上,另一个守卫的手中握着根银针,缓缓逼近。
谢夫人终于有些害怕了,她脸色煞白,额头上满是汗,却依旧像锯嘴的葫芦,一句话都不说。
在一旁观刑的谢家人不忍看,却被身后的守卫掰正脑袋。
银针在烛火下闪着寒光,很快没入那粉润的指甲,一点点向内扎去。
“啊啊啊啊啊!!!”
“谢珩你个畜生!!疯子!”
“你残害生母,不得好死!”
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牢房,谢夫人食指指甲内渗出鲜血,指甲盖被一点点掀起,脱离甲床。她脸色惨白,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低落,整个身体因为疼痛而剧烈挣扎起来,木桌哐当哐当晃动不停。
守卫狠狠按着她,剥落指甲的痛让其浑身痉挛起来。
除了谢二夫人,其他人都不敢再看,纷纷闭上了眼睛。
谢珩垂着眼帘,淡漠的嗓音夹杂着谢夫人的惨叫,清晰的飘入众人耳朵。
“睁眼看着,若是不睁…我保不齐会做些什么。”
没人怀疑谢珩的话,他们即使心中再恨,也不敢忤逆,于是颤巍巍将眼睛睁开了个小缝儿,白着脸观刑。
谢夫人食指的指甲,很快就被撬落在桌面上,鲜血淌了一小片,旧的还未凝固,便又覆盖了新的。
十指连心的痛,让她头晕目眩,恨不得立马昏死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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