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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向姚氏的平静目光如似对她充满了怜悯。

  一个死了儿子的疯女人。

  李嬷嬷走至她的身边,低声道:“夫人,少夫人带来了。”

  “嗯。”姚氏眼皮都没有抬一下,低头呷茶,热腾腾的茶雾萦绕在她的面容上阴郁出疯狂的癫意。

  姚氏慢条斯理地喝着茶,隔了好会儿才掀开眼,轻慢地乜向下面被压得无法动弹的谢观怜,眼底浮起阴色。

  美。

  这个女人是很美的,所以当时她的儿子才会在一众画像中挑选了谢观怜。

  他也曾因要娶妻而面色好转,甚至有时还能下床走上几步,去看为妻子绣鸳鸯枕的绣娘,去看布置的婚房,去看大婚当日要穿的婚服。

  明明一切都好转了,可却在大婚当日却无端病发作了。

  姚氏至今每每午夜梦回都会想起儿子临死前的不甘心,以及他说的话。

  “母亲,儿不愿死,儿喜欢怜娘,想与她天长地久……”

  他只留下了一句话,便撒手人寰来了。

  姚氏只有他这一个儿子,千疼万惜,自然不能让儿子的遗愿落空。

  大庆律法规定,寡妇可再嫁,更何况是这种连祠堂都没进,连堂都没拜的人,即便是再嫁也无人多嘴,所以她用尽一切手段也要让谢观怜给儿子陪葬。

  丈夫死,作为妻子,理应相陪,不应该独活,天理便是如此。

  可谢观怜却偏生不愿,甚至可能同意去迦南寺也只是缓兵之计,为日后再嫁而夺个好名声。

  她绝不允许谢观怜再嫁,即便是想也不能。

  姚氏压下心中的怨恨,放下茶杯,眼神犹如冷尸:“我再问你一遍,可愿去陪吾儿?”

  谢观怜下颌有气无力地抵在蒲垫上,凌乱的发髻松散,长发逶迤在地上,未施粉黛的脸在暗黑的佛室中白艳得柔媚,不妥协的语气却透着冷漠:“不愿,凭什么要活着的人去陪葬?”

  姚氏得到她的肯定回应,也觉不意外,毕竟她早就看出来了,这女人对她的儿子没有半分感情。

  姚氏轻慢地乜着下方卑微伏跪在儿子木碑前的女人,再不愿又如何,她这次是绝对不会让谢观怜再回迦南寺的。

  “既然你不愿,那便怪不得我了。”姚氏眼皮耷拉,指尖捻着佛珠,本应是祥和的瘦骨脸上阴出寒意,在满堂檀香之中形成鲜明对比。

  “李嬷嬷将东西喂给她。”

  李嬷嬷闻声从怀中拿出一瓶药,一步步走向被压在蒲垫上的女人。

  谢观怜见此虽不知是何物,也知道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,手脚并用地挣扎。

  但身边的两个嬷嬷力道大得惊人,她半分都挣扎不动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嬷嬷拿着药朝自己走来。

  李嬷嬷吩咐两边的人将她抬起来,然后掰开她的唇齿,一边将药打开,一边虚情假意地说着:“少夫人,怪不得奴婢,要怪也只能是怪你自己,好生生去陪郎君不就好了,偏生不愿意。”

  谢观怜的下巴被掰着,恶狠狠地瞪着前方的姚氏。

  姚氏睁开眼,与她对望的眼神中透出悲悯。

  其实她想过儿子娶妻后与妻一起前来敬茶,日后生活琴瑟和鸣的画面,也不愿杀生,纂夺人性命,可谢观怜不愿意,那她宁愿毁了,也不会让她再有嫁人的心思。

  “怜娘,下去后好生伺候哥儿,他已经等你近半年了。”

  谢观怜喉咙发出冷嗤,眼睁睁地看着李嬷嬷将药往她嘴里倒,晶莹的水光顺着眼角往下滑。

  李嬷嬷还没见药全倒在谢观怜的嘴里,紧闭的小佛堂忽然被人推开,手腕一麻,握不住的药瓶便掉在地上。

  药瓶滚了一圈,还剩下一半的白粉末散在地上,如同凝结在石板上的霜花。

  蓦然的动静吓地室内的几人浑身一颤,下意识看去。

  “是谁!”

  “奉陈王妃之命前来请怜娘子。”

  来人是位陌生的姑娘,神情冷漠,与寻常的侍女不同,不像是侍女反而像是手染无数鲜血的暗卫。

  被人撞见行阴损之事,姚氏勉强站起身,望着侍女:“现在恐怕暂时无法让怜娘去见……”

  姚氏的话还没有说完,那侍女忽地抬手,一道寒气瞬间擦过姚氏的头,斩断一缕黑发,一块碎裂的陶瓷狠狠地钉在摆在上方的木牌上。

  侍女冷眼道:“请夫人配合,主子现在就要怜娘子回去。”

  姚氏是深院中人,一向都是侍花弄草,即便是用阴毒手段害人,可从未真切感受过与死亡擦肩而过,被陶瓷擦过的侧脸火辣辣地疼。

  她能感受到这侍女方才是真的有要杀她之意。

  姚氏双腿一软,若非是身边的人扶着,只怕就已经滑倒在地上。

  那侍女见姚氏没再说话,冷着脸上前,见这两位嬷嬷一脸呆滞还没有将人松开,直接抬手拧断两个人的手。

  两位嬷嬷霎时面色惨白地捂着手惨叫。

  侍女将地谢观怜从地上抱起来:“怜娘子受苦了,主子来让我带你回寺,日后这里的事你不必担心。”

  不知那药是何药,谢观怜浑身冰凉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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