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,才猛然意识到,或许选择另一条路,方才能将一切重归原点。
将言霁带到五方,是他如今唯一能做的了。
周围走马灯一样的画面在霎时间化为星光点点飞散开泯灭,整个五方都还是剧烈地震荡,周围现出龟裂般的黑红裂缝。
风灵衣没有动,言霁便也没有动。
这次震荡持续了整整三炷香的时间,才逐渐平静下来。
风灵衣说道:“我得走了。”
言霁皱起眉,问道:“我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里?”
风灵衣意味不明地留下一句:“或许你只能永远困在这里,或许某日一睁眼就离开了也说不定。”
下一秒,红衣人破裂开,化为红色枫叶一样的碎片,四散着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五方内没有任何声音,但隐隐有不知从哪照来的光,能稍微看清周围,虽然周围同样也是漫无边际的虚空,没有什么好看的,只因有这一点光亮,至少让言霁呆在这里的时间没有那么空寂。
但是这点光亮也越来越暗淡了。
言霁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也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,周围龟裂的裂缝越来越大,有时候这片空间会陷入混乱失序中,言霁感觉自己的眼睛在这边,手在另一边,脚又在更远的地方。
他好像是个被撕扯开的奇形怪状,只是感觉不到疼而已。
某一次他浑浑噩噩被一股眩晕感从睡梦中拉醒,睁开眼看到不同于日的刺眼光芒,他想抬手挡一档,但身体却奇怪地无法动弹。
这时,他听到了吵闹的人声,有人在说话:“太医,快叫太医,陛下手指动了下,奴婢刚看见了!”
之后乱糟糟的一团,脚步声混合着乱杂的说话声。
好吵。
眼前光亮太过刺眼,让他无法将眼睛睁开看一眼周围,但明显感觉到整个世界鲜活了起来,并非虚无空旷的五方。
不知躺了多久,言霁又开始出现撕裂般的感觉,他时而能听到周围的声音,时而耳鸣漫长,什么也无法感知,同时伴随着身体的疼痛越来越明显。
什么地方这么痛,感觉连呼吸都刮割着肺腑。
言霁被疼痛折磨得开始想念五方,大约是他的意念起到作用,有那么短暂的一刻,他再次回到五方中,可没多久,又被拉入那具剧烈疼痛的身体内。
这次他感觉到有人在给他灌药,动作很轻柔地掐着他的下颌。
周围是一股很清淡带着微微苦涩的药香,他好像是被什么人抱在怀里,脑袋无力地垂在对方肩上。
味蕾特别苦,言霁不想喝,那药就真迟迟被被灌下去。
如果回到现实要承受这样一句疼痛的身体,言霁宁愿一直待在五方内,享受漫长无边的寂寞。
在药灌不进去后,他的灵魂又开始跳脱地反复在五方与这具身体内来回,每次在五方的时间都越来越长,言霁心中窃喜,不喝药真的有用。
他打算一直这样下去,但是抱着他的那人却似乎并不想他如愿,能感觉到这具身体被重新放回床上,言霁在即将再次回到五方时,一个温热柔然的东西贴在他唇上,濡湿的气息交织,他的下颌再次被人强行掰开。
苦涩的药汁渡进了嘴里,沿着并没彻底密合的嘴角流溢而出。
言霁被迫灌了满肚子药,彻底回不到五方了。
身体的疼痛也越来越明显,他好像被气哭了,对方轻轻碾过他的眼角,眼角的凉意浸骨,紧接着又被一抹柔软吻得温热。
一个声音在安抚地对他说:“喝了药就不痛了,别哭。”
他说谎。
言霁还是很痛。
这次他明显感觉到是从哪里传来的疼痛,是从他心口。
他想起自己好像是被人一剑穿心弄死的。
不过说起来,他也算“死得其所”,毕竟一个暴君,总是要被人杀死的,然后杀死他的人才能享受所有人的崇拜尊敬,稳稳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。
只有死掉的暴君知道,那个位置又多冷。
言霁在疼痛中睡了过去,或者是疼晕过去,这次他并没能回五方,一直常处黑暗中,每次醒来都能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,言霁想叫对方闭嘴,但是他发不出声音。
他好想念感知不到疼痛与声音的五方。
一次再次醒来,言霁对身体有了一点掌控权,就类似他可以稍微动一动眼皮,或者动一动手指,做些不费力气的事。
但他并没动过一下,依然如之前一样像具尸体一样躺着。
连呼吸都痛,哪怕只是对常人来说轻而易举地稍微动一下手指,对他来说却是要伤筋动骨好一番的,又没什么必要的事,言霁才不愿意动。
如果可以不呼吸,就更好了。
但人体本身就对呼吸有着依赖性,言霁尝试过,除了引得周围那些人急得人仰马翻外,并没能达成所愿,到最后求生的本能会使得他不得不重新汲取空气中的氧气。
言霁很讨厌这样的本能。
某一天,他照常醒过来后就一直躺着,其他人甚至无法感觉到言霁微弱呼吸的变化,只以为他还在昏迷中。
言霁听到有两个女孩子在悄悄说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