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p; 他看见宁离朝外张望着,可随着宁离的目光看去,只有檐下悬挂着的灯笼。夜色里只见得一点零零碎碎的光火,星罗般散着,宁静而又平和。
这样的夜晚,屋外飘着雪,屋内烧着炭。偶尔哔啵的火星融化了冷意,和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两样,正适合好梦到天明。
可小郎君怎的会突然惊醒了?
小蓟揉了揉自己困顿惺忪的睡眼,凑到宁离的身边:“郎君,您做噩梦了吗?”
宁离敲他脑袋:“你当我是小孩呢。”
“哦。”小蓟讪讪。
可他的确想不出来缘由,从前也没有过呀。
“……您想家了吗?”
“已经想过啦。”宁离摇了摇头。他的确很思念阿耶,可是让他猝然惊醒的,却不是这一桩。
他低声说:”你感受到了吗?“
小蓟十分困惑的把他望着,等待着他的解答。然而这个时候宁离已经侧过了头,看向了窗外辽阔深重的夜色。
夜幕深浓如蓝,彷佛泼洒染就。
……感受到了什么?!
小蓟并不明白。他只能站在小郎君的身侧,将他家的小郎君给望着,又顺着宁离的目光,努力的朝着外面看。
夜里的风起了又停,只有雪花无声无息的落下,在庭院里覆了一层薄薄的白。月光垂落,让整个庭院都带上了一种霜白的冷色。
那或许过了许久,又或许只是一瞬,他听到宁离轻轻的声音:“雪里有杂音。”
杂音?
小蓟更加糊涂了:“哪里有杂音?”他竖着耳朵,也什么都不曾听见。
可是宁离却不回答了。
忽然身后一阵动静,小蓟险些又被唬着了,连忙回头看过去,只见白腿小隼内内室里冲了出来。
小小的一只鸟儿拍打着翅膀,在茫茫的夜色中化作了一点孤影,转瞬便消失不再。
22.3.
一墙相隔的庭院,此时悄然无声。
万籁俱寂的夜,忽然听闻扑啦啦声响,张鹤邻猝然回头:“……谁?!”
本还以为是刺客,没有想着竟然是一道熟悉的影子,黑白相间。
若果说平日张鹤邻还算得有耐心,也愿意逗一逗这小隼,那么此时此刻,他当真是没有半点心情。
又如何有心情?全副心神,都寄托在裴昭身上。
看似疏疏落落的庭院,其实被守得密不透风,大概也是因为这只小隼是裴昭养的,所以才成功的飞了进来,没有半途被暗卫击杀。
小隼并不理会,扑棱着翅膀,一头闯进了屋内。
张鹤邻只皱眉。
内室的案上,此刻正搁着一只淡黄色的竹篓,而小隼不偏不倚,正停在那竹篓之上。张鹤邻见了这般情形,心中也是稍稍被唬着的,心道,哎哟,这是做什么?这竹篓子里的东西万般要紧,你可糊弄不得!
小隼自是不解,仍旧在那竹篓的盖子上立着。
本应该是死物一样的竹篓,此刻却不住的震动着,细看来,彷佛在发著颤,也不知道是真的活着,还是里面……装了什么东西。
小隼歪着脑袋,好奇的将床榻上打量,素色的幛幔后,是一张并无血色的清峻面容,或许是听得他的动静,此刻微微的抬起眸来。
那样的动作,彷佛都要消耗极大的力气,但也依旧将这不速之客给辨认了出来。
歪头歪脑的家夥,从来都来无影去无踪,惯爱调皮捣蛋些。
“……芝麻糊?”
“啾!”小隼啼鸣了一声,彷佛是回应一样。
张鹤邻过来,促声道:“哎哟喂,你这小祖宗,怎么大晚上的又来了呀?乖乖些,快去睡罢……”
这样哄劝,小隼自然是不理会的。
它本来也不通人言,就在那竹篓的盖子上立着,只有方才裴昭唤它时,才轻轻地啼鸣了一声。
乖乖生生,不吵不闹,彷佛间竟然觉著有些灵性。
“鹤邻,取些青枣来。”那声音微微喑着,吩咐的却是这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情。
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青枣呢?都什么时候了,还想着这小隼呢……
张鹤邻心里本就焦急,简直是火烧眉毛,嘴唇里都要生出了燎泡,再一听,裴昭竟然顾着的是这个,一时间,想要劝说两句,又知道无用,咽了回来。
“主君……”他到底是吩咐了下人,取了青枣过来……
裴昭目光掠过了跟前停着的这只小隼。
他想问,这几天,是否都在外面野惯了,又想问,是不是主人有了些事情,教它这深更半夜的飞过来。
从前再晚也没有过这样的事情,总归夜里会回到隔壁院子里。
今日却闯过来了。
然而终究是什么也没有问,克制住胸中逆涌的血腥,经脉间鼓噪的寒流,已经快要耗费尽他的精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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