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悔……诞下了他。

  心念微动之际,耳侧刹那有破空风声,若白驹过隙,朱明赫然出现在了他掌上。宁离拈过了玉色的穗子,捏住那小小的一颗佛珠。不为人知的隐秘处,正镂刻着一方小字。

  猗。

  十七年前,自己带着这颗佛珠,一路风霜波折,被辗转送到了阿耶身旁。

  那时候,只剩下您一人在建邺。您会不会有一点想念阿耶?会不会后悔当年没有和他一起走?

  宁离心中忽然掠出了一股酸楚,像是被长针扎了无数道。那比他从前治病针灸时更痛,教他明明身体康健,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弯下了腰,抵在低矮的案几上。

  冰冷棱角抵住他的额头,崚嶒的佛珠紧紧捏在掌心。

  那些账……

  他要一笔一笔的讨回来……

  宁离在浮屠塔上待了许久,直到天色渐暗,日暮时分,这才轻轻跃下了高塔。

  他甚少有这般出神的时候,此刻收拾了心情,神态又如常。

  那净居寺里静悄悄的,直到他离开,也不曾见第二个人。

  归喜禅师大概也不想见他,宁离并不在意,左右见了,也只是徒惹伤心。

  他从净居寺里出去,周围侍卫都面色如常,没有想到,竟然还见着了一个并不算陌生的人。那人冲着他挤眉弄眼,一张脸好不滑稽。

  宁离没忍得住笑了,当下走过去,说道:“你今天在这里当值?”

  那正是前些日子见过的陆道思。

  更早一点,自己当时教人去叙州杨氏府上讨纸钱,传话的那人也是陆道思。眼下看他又在净居寺外,宁离倒是不奇怪。

  陆道思冲着他点了点头,问道:“世子今日怎么又有兴致去净居寺?”

  宁离道:“随意逛逛罢了。”

  他观察了一下陆道思面色,看他那欲言又止模样,觉得肯定是有事。虽然平时他都说什么不挂心,不懂察言观色,但是这点子还是能看出来。当下宁离问道:“怎么着,寻我有事?”

  他这话简直是一道甘霖,陆道思就跟那干涸大地遇上春雨一样,顿时连连点头,急忙道:“是,是有一件事……”

  宁离还等着他说,没想到陆道思就说了这么一句,又停下了。那点子被救了的神情消失,面色又变得有些发苦。

  这实在是很不寻常,宁离瞥他半天,问道:“你这究竟是怎么了?家里出了大事,想请我去求情?我可先说,违法乱纪的不行……”

  “唉!那不是!”陆道思一拍脑袋,“我家里哪里出了事,家中好得很,是别人……”

  宁离脚步一收,心中隐隐然间有个猜测,也不说话,就将陆道思看着。

  他平时未语先笑,是十分可亲的样貌,这下子沉静下来,眉飞入鬓,眸光如邃,说不得就有一些迫人。

  陆道思一时间竟有些畏惧,半晌,终于一咬牙:“是时宴朝,他托我来说项,想要见世子一面。”

  宁离眉一挑:“他让你来做这个说客?”

  陆道思既然已经开口,那点子发苦慌张的意味倒是散了,一时长长的叹了口气,说道:“论理我不该来开这个口,但是我与时宴朝相交两年,他平时对我颇有照拂,如今请托到我头上,我又实在是不忍心。”

  宁离斜睨他一眼:“你也知道不该开这个口。”

  “可不是么?”陆道思苦笑道,“昨夜在大殿上,大家都看到了……唉,他家二郎做出这样的事情,又怎么教人来开口?”

  当时陆道思也在殿上,从乌兰撒罗挑战宁离、斛律陵光接下,再到时宴暮出手暗算、反噬己身,那一幕幕他是俱收入了眼中的。教他说时宴暮那做的都是什么事?他心中亦是十分不齿的,没奈何却被人以旧情相托。

  宁离不经心道:“他怎么自己不来?”

  “哪儿能人人都像世子这样呢?”陆道思听了,十分无奈,“您这是唯一的殿下,咱们大家夥儿又不是。世子日日在御前当差,我们都是在奉辰卫当值,今日正好轮到我来净居寺这处,刚好撞见了您哩……否则还要想别的办法。”

  宁离:“……”他顿时想起来,自己这奉辰卫的差事,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那是十成十的不合格。

  陆道思终于说完,心中彷佛落下一块巨石,正色道:“眼下他是在奉辰殿里等着,无论世子去与不去,我都已经将话带到。”

  宁离:“喔。”

  他面色看不出来什么,只是眉斜斜的挑着。

  陆道思观察了半天,还是忍不住:“那世子是去还是不去呢?”

  宁离一点头,却是飒然笑起来,漫不经心道:“去,怎么不去?我也去会会他,看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。”。

  奉辰殿离净居寺好一段距离,宫中轻功不便施展,说不得就耽搁些时辰。

  那大殿深深,只见一个人影在宫门处等着,听闻脚步声,陡地抬起头来。时宴朝还是那俊美面貌,神情尚还算得上沉着,但无端端的,只教人觉得憔悴。

  宁离也懒得过去,淡淡道:“听说你找我,是有什么事?”

  其实猜也能够猜出来。

  果然时宴朝哑声道:“宁世子,舍弟如今病重,还望你施以援手。”

  宁离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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