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端详他,看时宴朝那模样大概就是肝火甚旺的,想必昨夜没有睡好。可是那与他有什么关系?他昨夜肝火也旺得很呢!顿时间冷笑道:“那你为什么舍近求远来问我,而不是去问萧统领?”轻轻拉过个长音,冷道:“该不会是萧统领不愿意管,觉得脏了眼睛……迫不得已来寻我罢?”
这话实打实的戳着了痛处,时宴朝刹那间面色微变,手指一时痉挛。
昨夜里在大殿上,时宴暮手中暗藏的金蟾出手,当时萧九龄在旁主持,当下就要阻止。只是有人还快了他一步,一颗杏核击落了金蟾。时宴朝从头到尾,俱是看得清清楚楚,包括那出手角度、那袭来劲风。后来萧九龄一脚把时宴暮踢倒,直言时宴暮不配入奉辰卫。那厌恶之情溢于言表,他又怎么敢去请萧九龄?
唯有那时宁离一语道破,该去求铁勒国师解支林。
那解支林早不知踪迹,远水难救近火,说不得就只能来求宁离。
时宴朝沉声道:“我知晓二郎言行无状,冒犯了世子,特来代他向您赔罪。”
宁离冷笑一声:“你现在想起来找我,当时他要上前以强淩弱欺淩陵光时,你怎么不把他拦下?他那点子三脚猫修为,你不要说你做不到……时家大郎,奉辰卫中年轻一代第一人,连一个观照境都拦不下?”
话语一转,又是轻嘲:“还是说,其实那时瞅着陵光重伤力竭、难以再战。正好要借此机会乘一乘东风,打的是什么扬名立万、青云直上的主意?”
殿上的彩头,那把别春水算得了什么。天下神兵无数,莫要说别春水只是入微境的佩剑,便是无妄境也没什么大不了。
又不是什么正经修武道的。
真正想做的,只怕还是想要入帝王的眼。
陵光是铁勒人,跟的又是自己这么个声名狼藉的世子,那不正是被人拿来做了筏子?
不过是没想到软柿子甚硬,一脚踢到了铁板。
让他去救时宴暮?他定然是不会去的,私底下和裴晵厮混在一起的人,能是什么好东西?。
时宴朝被他那话刺得面上苍白,手握成拳,心中煎熬,险些要滴出血来。
他何曾不想拦?可那时身边还有个是非不分的祖父。时老侯爷觉得那是一个极好的机会,他又能够怎么办?祖父与幼弟两人怕是早就商量好的,就瞒着他一个。
他心中缓慢的忖过了许多遭,却也晓得,此番怕是不能够如愿。心口突突直跳,过了半晌,惨然道:“世子不愿,本就是二郎做错,他自作自受,如今种种,也算是他应得……只是二郎终究是我弟弟,骨肉至亲,我不能见他受苦而无动于衷。”
宁离一点头:“是,他是你弟弟,金尊玉贵。陵光只是我侍卫,活该受苦,对么?”
口里说着对,却全然是不对的架势。
时宴朝注目着他,心中无奈苦笑。
以德报怨,何以报德?
这位宁氏的世子性情如火,爱憎分明,又怎么是阿翁所说、能够劝得动的?
他其实心中已有了准备,此刻被拒,倒也是意料之中,只是无论如何那都是幼弟生命攸关,不得不试。
时宴朝低声道:“我知世子心情,其实也已经向斛律陵光赔罪,亦向他奉上厚礼。只是他说,一切都但凭世子决断。”
宁离微怔。
时宴朝目光恳切:“此番来其实只想请世子解惑,为何说世子当时提及解支林?”
他只求这么一句话。
片刻后,宁离终于道:“那是铁勒的丹抄残卷,强行激发血气,提升修为,代价却是折寿反噬。这等邪功,也是能修的么?”
其实是那日滁水河畔,宁离便已经察觉,解支林亦是用了这丹抄残卷强行提升境界。只是解支林潜伏入京之事,知晓者寥寥,却是不必告知时宴朝。
时宴朝神色黯然:“二郎修为不济,一时鬼迷心窍。”
宁离听着只想要冷笑,难道当时上京时,驿馆中朝着自己出手,也是鬼迷心窍?
总不能一连两次罢。
他淡淡道:“你四处赔罪,莫不是忘了最要紧的。他将大雍的脸面都丢尽,真要请罪,该去陛下跟前才是。”
第96章 参汤 上皇遣内侍赐药,不敢隐瞒陛下
95.
若教人都以为大雍儿郎都似时宴暮那般,那简直是贻笑大方。
可到头来是陵光胜了。
宁离知晓暗中定然有人不满,可既然那日不曾踏进殿上比武,那就把那些个闲言碎语通通给他吞回去。
他不耐烦听。
便是眼前的这一位,若非那日的彩头是别春水,若非时宴朝师承蓬壶,若非白帝城与蓬壶相看相厌……他岂会端坐席中、按兵不动?其实大试之前,许多人就已经猜测,最后将是时宴朝折桂,毕竟年轻一辈的通幽又有几个?谁知他竟不曾未下场!
宁离心中忽然生出了淡淡的古怪。
藏器阁中神兵利器数不胜数,崇文阁中武学典籍浩如烟海,怎么偏偏就挑了那把别春水?
他忽然开口,一句话没头没脑:“别春水并非白帝城之物。”
话语将落,便见时宴朝目光错愕,那神情彷佛受了极大的打击,嘴唇嚅动,极为艰难:“多谢世子告知。”
宁离不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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