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无叶文学网>书库>历史军事>三国:枭雄独白> 第168章 丁奉篇——雪尽风寒

第168章 丁奉篇——雪尽风寒

”张普狞笑着,一槊荡开我的刀,顺势猛刺我肋下。

  我瞳孔骤缩,危急关头,身体的本能快过思考。左脚猛地蹬地,身体借力向右急旋,险之又险地避开那致命的槊尖,冰冷的金属几乎贴着我的侧肋划过,带走一片甲叶。与此同时,右手长刀借着旋转的力道,划出一个刁钻的弧线,不再是硬碰硬的劈砍,而是如同毒蛇吐信,自下而上,迅疾无比地撩向张普因发力前刺而暴露出的手腕!

  “嗤啦!”

  刀锋划过熟牛皮护腕,深深切入血肉!

  “呃啊!”张普发出一声痛极的闷哼,长槊脱手飞出。他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,脸上瞬间褪尽血色,只剩下惊骇与剧痛。

  机不可失!我毫不停顿,左脚再次发力前踏,身体重心前压,双手紧握刀柄,将全身的力量灌注于双臂,长刀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,朝着张普因剧痛而失去防护的脖颈,狠狠劈落!

  刀光如匹练,一闪而逝。

  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。张普圆睁着双眼,难以置信地瞪着前方,随即,那颗戴着铁盔的头颅冲天而起,断颈处喷涌而出的热血,如同灼热的喷泉,溅了我满头满脸。浓重的、带着生命余温的腥气瞬间弥漫开来。

  滚烫的血滴顺着我的眉毛、脸颊往下淌,流进嘴角,咸腥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。我拄着刀,大口喘息着,胸膛剧烈起伏,心脏在腔子里狂跳,几乎要撞碎肋骨。视线被血污模糊,世界只剩下刺目的红。

  周围震天的喊杀声、兵刃撞击声、垂死的哀鸣声,仿佛都隔着一层厚厚的幕布,变得遥远而模糊。只有手中这柄刚刚饱饮敌将鲜血的长刀,刀身温热,微微震颤着,传导着一种奇异的力量——那是杀戮的力量,是主宰他人生死的力量。它沉重,冰冷,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灼热。

  我抬起头,目光扫过那些因主将授首而彻底崩溃、跪地求饶的魏兵,扫过身边同样浴血、眼神炽热地望着我的吴军将士。心中那股因都督目光而埋下的铁石之心,在这一刻,被敌人的热血彻底淬炼。它不再仅仅是一个模糊的信念,而是化作了实实在在的重量,沉甸甸地压在了我的心头,也融入了我滚烫的血液。手中的刀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告诉我,在这乱世之中,何为将者的宿命——以血洗血,以杀止杀。

  建业城的冬,阴冷得如同浸透了水的棉絮,沉沉地压在每个人心头。风卷着细碎的雪粒,抽打在脸上,刀割一般。我站在城楼上,望着城外无边无际的白色营垒。魏军,像一片巨大的、沉默的铅云,压在城下。营中刁斗森严,灯火连绵,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。

  城内的气氛更糟。恐惧如同瘟疫在军民中蔓延。柴草、粮食……各种守城物资被紧急征调,杂乱地堆放在街角巷尾。百姓们蜷缩在低矮的屋檐下,眼神空洞,孩童的啼哭声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凄惶。不时有快马疾驰过冷清的街道,蹄铁敲击着冻硬的地面,发出单调而急促的“嘚嘚”声,每一次都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。

  “丁将军,箭矢……箭矢快耗尽了!”一个满脸烟灰、嘴唇冻得发紫的军需官跑上城楼,声音带着哭腔,“城西……城西有民屋被魏贼石炮击中起火,水……水也快供不上了!”

  我沉默地点点头,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城外魏营的方向。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城砖,粗糙的触感传来。寒意早已穿透厚重的铁甲,渗入骨髓,四肢百骸都冻得隐隐作痛。城下的魏军,似乎也在等待,等待我们彻底冻僵、耗尽最后一丝力气。不能再等了!

  一个念头,如同冰层下潜行的暗流,在我心中汹涌翻腾,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炽热,最终压倒了所有的严寒和疲惫——雪中奋短兵!

  “擂鼓!”我的声音在呼啸的寒风中陡然炸开,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,瞬间压过了城头的风声和远处的喧嚣。

  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
  城楼上的鼓手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,抓起沉重的鼓槌,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蒙皮!

  “咚!咚!咚——!”

  沉闷而雄浑的战鼓声骤然响起,穿透风雪,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建业城头,也重重擂在每一个守城将士的心上。

  我猛地一把扯开身上早已被雪水浸透、冻得硬邦邦的铁甲束带。冰冷的甲叶摩擦着内衬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紧接着是护臂、护胫……沉重的铁件被我一件件脱下,狠狠掼在冰冷的城砖上,发出“哐啷啷”的撞击声。刺骨的寒风瞬间穿透单薄的战袄,像无数冰针刺入肌肤,激得我浑身一颤,每一块肌肉都瞬间绷紧。

  “众将士!”我抓起脚边那柄跟随我多年的厚重短刀,高高举起。刀身映着城头摇曳的火光,也映着我赤膊上蒸腾出的白色汗气。冰冷的刀柄紧贴掌心,带来一丝奇异的、令人清醒的凉意。“随我破敌!斩将夺旗者,重赏!畏缩不前者,斩!”

  怒吼声如同受伤猛虎的咆哮,在风雪中激荡。

  “杀!杀!杀——!”

  身后,是无数双被鼓声和我的怒吼点燃的眼睛!是无数把高高举起的环首刀、短戟、利斧!是无数个同样扯开衣甲、赤膊袒胸的汉子!他们口中喷吐着白气,眼神如同濒死的狼群,爆发出最后的、也是最凶悍的光芒!

  沉重的城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一道缝隙。风雪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入口,疯狂地倒灌进来。

  “冲啊——!”

  我第一个冲了出去!赤脚踏上冰冷刺骨的积雪,那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,反而激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力量!短刀紧握在手,迎着扑面而来的、如同刀割般的风雪,向着那片死寂的魏军营垒,发起了最决绝、最惨烈的冲锋!

  身后的怒吼汇成一股撕裂寒风的洪流。我们像一群从地狱熔炉中挣脱出来的恶鬼,赤着上身,挥舞着短兵,踏着没膝的深雪,义无反顾地撞向那片沉默的钢铁丛林!

  雪粒疯狂地扑打着赤裸的胸膛和脸庞,寒风在耳边凄厉地呼啸,几乎要撕裂耳膜。脚下是深及小腿的积雪,每一步都异常艰难,冰冷的雪水灌入破烂的草鞋,

上一页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