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面就敢行此逾矩之举,可见私下里是何等的叛逆无度!朕问你,你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、把帝王威严放在眼里!!”
这一掌力气极重,不仅沈煜杭被打的头一歪、嘴角渗出血丝,就连宣乐帝自己都险些站不稳脚步,呼吸粗重地喘息起来。
沈煜杭脸颊瞬时肿得老高,人也似乎被这一巴掌激出了戾气,迎着宣乐帝不解又愤恨的目光,咧嘴笑道:“儿臣是畜生,那您是什么?”
“您不就是大畜生?”沈煜杭放声狂笑,两名锦衣卫不得不用了些力道压制住他。
“你…你放肆!!!”宣乐帝气极,花白了的胡须止不住地颤抖着,身形几度摇晃,若不是内侍搀扶,定要跌坐到地上去了,“疯了…都疯了……”
宣乐帝明显气血翻涌得厉害,可沈煜杭并不准备就此罢休,他眼神中闪着狂妄肆意的精光,冲着自己的生身父亲大吼道:“我是疯了!可远不及父皇您疯!你……”
“宣王殿下,请您慎言。”林鹿恰在这时打断了他,目光凉凉投向跪在地上的人。
“你不用在这装甚么好人!你不是巴不得我身败名裂、巴不得我…死吗!”沈煜杭转而又朝着林鹿叫喊,“陪你们在这鬼地方玩…过家家…老子早就厌倦至极!”
“君不君,臣不臣,父不父,子不子……连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,我还争这王位做什么用!”
话音一落,周遭静了静。
因着林鹿严密安排,一早在锦衣卫现身之时,就已将附近无关人员驱散,以数目众多的卫士围成人墙之势警戒严防。
眼下内场中央就只有这几人,一时间谁都没有发出声响,似乎是被沈煜杭的狂言所慑,惊得久久不能语。
林鹿却暗自无声冷笑。
他知道沈煜杭这次失仪不是偶然,而是必然。
沈煜杭其人倨傲自大,若不是还有几名食君之禄的幕僚在,早就因其刚愎自用而退出夺嫡舞台了。
一直忍让,无非是忌惮他母妃柔妃背后的势力,以及朝中将尽半数的拥趸。
然而时至今日,这些在日渐成势的二皇子沈清岸党派下已然不足为惧。
是以从沈煜杭第一次向林鹿投以青眼时,林鹿折损这位三皇子脸面的举动成了无心插柳,让他对林鹿愈发执着,执着于将他拽下高台、看他狼狈无措的形容。
这便给了林鹿借此逼他冒进的机会。
前有林鹿中毒退避不见人,后有一路高歌猛进甚至拉拢了苍王,就连素来与林鹿交好的灵妃都心甘情愿地放弃林鹿、转而奔向自己的怀抱……
此间种种,无一不在促进着本就自大的沈煜杭利欲熏心得更加膨胀。
唯一获赐封王的皇子,麾下党羽又因利影从,饶是对立阵营都须礼敬三分,其他皇子相比后显得毫无胜算。
沈煜杭一直活在身边阿谀奉承者为他编织的,王位已然非他莫属的幻梦之中。
既是幻梦,就有梦醒破灭的一日。
不得不提仓幼羚手段之高明,她的曲意逢迎,让沈煜杭的幻梦扩散到极致,让他自以为父皇的后宫也同皇位一般唾手可得,让他在飘飘然的最高处一朝梦碎,跌下云端。
继而粉身碎骨。
昏聩无度如宣乐帝,对后宫所属更是有着极为强势的控制欲,遑论沈煜杭胆大包天、不思悔改,其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。
“好一个‘君不君,臣不臣’,好好好,朕平时真是太骄纵了你,让你变成个目无王法、罔顾纲纪的乱臣贼子!”
宣乐帝大口大口呼吸着,仿佛下一息就喘不上气似的,额上遍布冷汗,汗滴沿着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滑落下来。
“皇上,宣王他可能也是一时胡涂。”林鹿挥退一名内侍,亲自上前搀扶宣乐帝大幅度颤抖不已的手臂,稳稳托住,道:
“灵妃到底非我族类,会否因着母族进京而生了旁的心思也未可知……莫要因着一个外族女子,伤了皇上与宣王的父子感情不是?”
宣乐帝脸色依旧阴沉得怕人,但还未待他说些什么,沈煜杭立时冲林鹿撒起火来:“我呸!林鹿,你还是人吗?幼羚帮过你多少次你比我更清楚!你凭什么……”
林鹿佯作受惊地闭了嘴,微讶的目光来回在宣乐帝与沈煜杭之间扫视。
面上尚能作伪,心里却道:自寻死路。
果然如林鹿所料,宣乐帝的身体不再颤动,看向沈煜杭的眼神逐渐从暴怒转为心灰意冷,再开口时声音更苍老了十岁不止:“宣王沈煜杭…觊觎天子妃嫔在先,口吐大逆不道之言在后……”
“既然你这么怨朕、恨朕,那便如你所愿罢。”
宣乐帝缓缓闭上了他那浑浊不堪的双目,宣布道:“今日起,废除沈煜杭皇子身份,贬为庶民,囚于白罗山天明寺,终生、终生…不得出!”
“如有求情者、违者,一律按斩!”
说罢,这位年迈帝王亏空多年的身子再扛不住如此激烈的情绪变化,轰然向后交倒而去,一时半刻没在众人惊慌无措的呼唤中再度睁开眼睛。
正当所有人都扑向骤然昏倒的宣乐帝时,这边难得安静了几分。
沈煜杭的平静倒有些出乎林鹿意料,他红着一对眸子恨恨同林鹿对视。
林鹿并不想同他解释太多,眼里的淡漠无疑更加刺痛了沈煜杭,他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,轻道:“我本没想着让你这么难看地收场,千不该万不该,是你不该把手伸向不该动的